章七六 风帆战列舰时代终结
而荷兰舰队的另外两艘船,北荷兰号、乌德勒支利刃号也在司盖尔的命令下前来支援,而不是与铁壁号纠缠。在这两艘船抵达前,司盖尔安排了两次爆破,一次炸了烟筒,一次炸了火炮甲板,但后一次没有结果,只是崩出了几个口子,实际这一次也几乎成功,只不过司盖尔选错了位置,那是被锻铁甲板加固过的弹药库,在发现要被爆破后,魏云帆命人打开了通往弹药库的通海阀门。 北荷兰号与乌德勒支利刃号快速转向赶来,司盖尔命令先赶来的乌德勒支利刃号,把火药装在小船上,从船舷之外点燃炸了磐石号,而北荷兰号原本也是要这么做,但临时被阿加莎号的舰长拦住,阿加莎与磐石号撞击和之后的肉搏战产生了二十多个伤员,这个时候舰长已经看到龙骨断裂,船体进水,要求先把伤员转到北荷兰号上,也正是在转运起来,铁壁号冲了上来。 张伯谦失去了他最后一杯红茶,很是气愤,而苏靖也救援磐石号心切,因此在恢复动力后,立刻转向,接近磐石号,为了迅速击败敌人,苏靖没有再安排炮击,而是选择撞击。 在却敌号事件中,苏靖与魏云帆这对搭档就已经总结出了撞击技巧,在对付却敌号时,魏云帆曾经试图用撞角挑坏却敌号的船舵,让其转向不灵后再攻击。事实证明,这种操作无疑是刀尖上跳舞,磐石号没有控制号力度,一下捅穿了却敌号的屁股,也意外发现,此时的欧洲风帆战列舰的前后是没有加固的,更容易撞击。 铁壁号笔直的冲向了北荷兰号的船尾,被北荷兰号发现后,立刻停止转运作业,升帆逃离。但已经晚了,在两艘战舰距离不到十米的时候,铁壁号上的一百六十六磅船首重炮发出了炮击,这是张伯谦亲自操控的炮击,装填在里面的是双份的葡萄弹,这种大号的弹药拥有很强的破坏力,张伯谦的意图就是先用葡萄弹击毁敌舰的舵机,趁其转向不灵再撞击。 事实证明,这种战事异常的奏效,对于北荷兰号这艘建造已经超过二十八年,最近一次重建也是在八年前的老船来说,一百六十六磅重炮,哪怕是用葡萄弹,在近距离上的威力也是无法承受的,不仅船舵被打坏,甚至连船体内部的机构都被打坏了。而北荷兰号刚刚恢复动力,也没有多少舵效应用于转舵,铁壁号用其经历过一次撞击而变的丑陋的舰首,狠狠的撞了过去,直接把北荷兰号整个船尾楼撞的凹陷,水线部分以下更是被撞出一个大洞。 没等张伯谦准备的第二轮炮击装填完毕,北荷兰号就因为大量进水而尾倾,荷兰人已经见识了阿伦号的沉没,立刻开始跳水逃亡。而没有人反击的情况下,铁壁号在海面上转了一个圈,准备再撞击一次,但北荷兰号上不知为何发生的爆炸,连桅杆都齐根而飞,显然是火药库炸了。 对于北荷兰号沉没,双方在战后有不同的解释,帝国海军战史一直将其描述成荷兰人胆寒之下,胡乱抛弃战舰,导致的事故爆炸。而尼德兰海军一支强调是为了避免这艘拥有悠久历史的战舰落在中国人的手中。 虽然是被撞击沉没,但在不明真相的英荷舰队眼中,尤其是在远处的英国舰队看来,北荷兰号是被铁壁号一炮击沉的,尤其是乔治鲁克,他认定中国人肯定还有什么秘密武器,因此立刻就近拦下一艘巡航舰,登船后,命令解散战列线,分散撤退。 也因为北荷兰号的沉没,乌德勒支利刃号的舰长担心自己成为下一个,没有来得及完成司盖尔的命令,把已经吊运下去的火药引爆,匆匆升帆离开,就连磐石号与阿加莎号上的友军都没来得及营救。 战舰之间的战斗从十二点十五分,英荷舰队指挥官乔治鲁克发布分散撤退旗语后结束,但磐石号上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三点。当时铁壁号与三艘巡航舰及已经出班特里海湾的部分战舰已经开始追杀逃散的英荷战舰,但留下来帮助磐石号的大元、大利两艘武装商船有些投鼠忌器。 两艘船上的人联系不上被闷在磐石号上的魏云帆,而司盖尔仍旧不死心。两艘武装商船上的舵手、轮机等部门船员都是临时征用的,船长并不是舰船指挥官,上面有远征舰队安排的一位航海少校负责指挥舰艇机动,而作战权力则在驻舰陆战队军官手里。 这些陆战军官一开始想要先彻底击沉阿加莎号,再登船救援磐石号,但是发现,两艘船纠缠在一起无法分开,而磐石号的船首已经被撞烂,甚至几个舱室已经进水,这些陆战队员因此担心阿加莎号沉没会把牵扯磐石号。因此只能登陆阿加莎号,两艘武装商船上有超过三百名陆战队员,在炮火掩护下完成了登陆,切断了两船之间拴在一起的绳索和铁链,此后两艘船拖拽磐石号离开已经快沉没的阿加莎号。 之后清理磐石号上的敌人就简单多了,霰弹横扫露天甲板,登陆后把手榴弹从各类舱室扔进去火炮甲板,没有伤亡就促使荷兰人投降。勇敢的司盖尔将军原本想自杀,但魏云帆亲自出面劝说他投降,保证远征舰队会保证司盖尔将军安全,荣誉也不会受损。 司盖尔最终选择投降,并且被长期软禁在磐石号长达一年时间,这变相的让其了解了铁甲舰的构造,其中一些数据为欧洲各国建造自己的铁甲舰提供了依据。 远征舰队主力还未完全离开班特里湾,外海的战斗就已经告一段落,但这场海战并不能被称为班特里海战,因为在班特里海湾之外,英荷舰队只有北荷兰、阿加莎号和阿伦号沉没,而在后续的追击战中,不列颠尼亚号、胜利号、伊丽莎白号以及两艘巡航舰相继沉没或者被俘。 不列颠尼亚号在前期战斗中受损最为严重,饶是其没有伤亡多少船员,但是熔岩炮弹引发的烈火几乎把第一层火炮甲板烧穿,而前桅杆和主桅杆的静支索都已经烧毁,这导致英国海军甚至不敢为这艘战舰挂上主帆,致远号与威远号两艘重巡包围了逃出不到十公里的不列颠尼亚号,要求其投降,但是遭到了拒绝。乔治鲁克在离开这艘船时,告诫其舰长无论如何不允许不列颠尼亚被俘。 舰长安东尼先是假装投降,把交出武装的水手和陆战队交给了远征舰队,随后其点燃了火药库,与这艘战舰一起葬入大海。 而另外一艘一级战列舰胜利号是损失最为惨重的,这艘战列舰在与磐石号的战斗之中受损比较严重,有大量的人员伤亡,且不断进水,在距离战场十八公里的地方被重巡航舰大白山号、绥远号拦住,之后大元、大利两艘武装船也拖着磐石号到战场,五艘战舰对其进行的炮击,而胜利号的舰长和全体船员亲眼看到了不列颠尼亚号的爆炸沉没,以为那是一场屠杀,中国人把全船士兵炸死,所以坚持不投降。 最终,胜利号被各类火炮击中了超过三百次,最终胜利号被熔岩炮弹烧毁。 七十炮战列舰伊丽莎白号在前期战斗中毫发无损,但是在解散战列线后,成为了铁壁号的追击目标,铁壁号在张伯谦的指挥下用按照对付北荷兰号的冲撞战术撞击(苏靖因为第一次撞击头部撞伤且大腿被划伤,因此昏迷了十七个小时)。铁壁号的船首炮击毁了伊丽莎白号的船舵,然后直接被爆了菊花,虽然经过修理,没有沉没,但舰长已经选择了投降,所以伊丽莎白号随即被追上来的大亨、大通两艘武装商船俘虏。 而公爵夫人号战列舰则成为了这场海战唯一的幸运儿也是英荷舰队唯一的战功,与伊丽莎白号一样,这艘战舰在前期对阵的是武装商船,毫发未损,但是却选择了向圣乔治海峡(苏格兰与不列颠两岛之间的海峡)突围,因此被六艘巡航舰围攻,双方你追我赶,一直到下午五点才追上,很快就发动了接舷战,当时公爵夫人号中弹超过两百次,却只有四个人死亡,二十五人受伤,但公爵夫人号舰长宣布投降,但六艘巡航舰舰长相互之间没有上下级关系,没有做出合理的处置。 当时只是收缴了所有的枪支武器,用钉子钉死了火炮火门,把陆战队和军官俘虏到了其他船上。派遣了二十名海军陆战队员押解这艘船,谁料到,半夜的时候,公爵夫人号的水手长和医生、木匠三人发动突袭,控制了海军陆战队,趁夜逃离。而那六艘巡航舰上的值班人员一直以为身边舰船就是公爵夫人号,一直到天亮后才发现,而公爵夫人号也没有前往圣乔治海峡,而是前往了伦敦。 而铁壁号对两艘巡航舰的追击一直持续了两天,一直到船上的煤炭烧完了为止,顺利击沉了两艘逃往圣乔治海峡的巡航舰,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而乔治鲁克少将一开始就选择让坐舰逃往苏格兰岛西面,而得以幸存。 这场胜利最后由帝国远征舰队取得,但谁也没有想到,两艘铁甲舰就能取得如此成绩,面对一级战列舰都能取得压倒性的优势,也正是这场海战,促使帝国与欧洲的海军认可了铁甲舰,并且快速抛弃了风帆战列舰。 海战的区域从爱尔兰岛的班特里海湾一直打到不列颠与爱尔兰之间的爱尔兰海,又考虑到,大同盟战争开始时,英国舰队与法国舰队在班特里海湾打了一仗,为了避免这场决定意义的海战被命名为第二次班特里湾海战,帝国海军主动将其命名为爱尔兰海战。 爱尔兰海战的影响是深远的,从军事技术上来讲,爱尔兰海战证明,铁甲舰对风帆战列舰形成了巨大的优势,无论是正面对决还是追击行动,这使得欧洲海军强国都把大量的资源和精力投入到铁甲舰的建设中去。铁甲舰的最关键,也是最有技术含量的技术毫无疑问是蒸汽动力。这对于刚刚达到瓦特改进型技术的欧洲来说,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事实上,一直到帝国三十五年,英国海军才拥有了第一艘蒸汽动力战舰,而这艘战舰用的蒸汽动力还是在东地中海偶然获得的一艘失事商船上得到的。 但欧洲海军并未因此放弃铁甲舰,在之后的十五年里,欧洲各国海军走上了风帆动力铁甲舰的歧路。 而从地缘政治角度上来讲,爱尔兰海战的影响也足够深远。在海战之后,各国相继得到消息,而且得到的消息还不完全是事实。比如对于远征舰队实力的判断就很成问题,因为在海战之中,元利亨通与其他三艘蒸汽动力商船都没有正面接触,所以欧洲各国相信,远征舰队拥有九艘铁甲舰,而不是两艘,显然,他们把舰队中的蒸汽动力军辅船也当成了铁甲舰。 英国、联合省、西班牙和法国都相继做出反应,首先做出反应的是联合省,在伦敦的海因修斯得到了爱尔兰海战失利,且荷兰舰队不知为何牵扯其中的消息后,立刻不告而别,返回了海牙召开了三级议会,三级议会通过了对奥兰治亲王,联合省执政威廉三世的不信任案,虽然没有证据,但三级议会成员一致认为,荷兰舰队意外参与到爱尔兰海战之中,是英国人的阴谋,威廉三世或许也知道。 因此,三级议会以不信任案为基础,要求把联合省的外交权限从执政威廉移交给议长海因修斯主导的一个外交事务委员会手中。还直接剥夺了威廉三世的战争权,即威廉三世对外的宣战和媾和必须得到三级议会的绝对多数同意才有效力。 而在此之后,海因修斯派遣使团前往葡萄牙,重申了联合省的对中英战争的态度,即完全保持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