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招鲜
出租屋里，陈凯捏紧手机，斩钉截铁地对那头说：“我一定会把贷款还上的，你们别催了！”说罢，重重按下挂断键。 一万块，期限还剩十五天，一想到这就头疼。 三个月前，陈凯刚从厨师学校毕业。 借这笔网贷，原本是为了在宁港中学附近的美食街租个摊位做快餐。 签完了租赁合同，买好了设备，大半的贷款花出去，父亲却在田里干活时突然晕倒了。 乡亲们帮忙送医后，诊断是轻度脑中风。 等陈凯披星戴月赶到医院，父亲总算度过了抢救危险期，但却出现了半身不遂的后遗症。 父亲这一病，连医带药，剩余的贷款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也所剩无几。 母亲腿脚不便，在住院部陪护的担子，就落到了陈凯的肩上，美食街的生意，只能暂停了。 这一停，就是整整三个月。 洗完澡的陈凯坐在椅子上，连续的熬夜陪护确实有些吃不消，脑袋有点发懵。 左手食指揉着太阳穴，右手拿着手机，拇指滑动。 手机里装着新办的X通公司无限流量套餐卡，这样在夜间陪护父亲的时候，看视频刷朋友圈就不用顾虑流量了。 陈凯想把新的手机号发给几个要好的同学，便顺手点开了安卓通讯录翻找。 通讯录里居然有一个陌生联系人? 一个没有名字，只标着1XXXXXX6688的号码在通讯录顶端，显得很突兀，号码下面一行系统备注小字：位置SIM卡。 还是个吉利号呢，买这种手机号要花一两万。 一想到钱，陈凯心里不由得烦闷，陌生号码再好也和自己无关，拇指一伸就准备删掉，却手滑按成了拨通。 嘟一声响，没等挂断，对面就接了，一个略微谦卑的男声从电话里传来： “仙长又缺货了吧？青椒早就给您备好了，马上发货。” 这边还没开口，对面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喂……搞什么鬼？”陈凯觉得对方有点莫名奇妙。 嘭！一个大黑袋子突然凭空出现，重重落在了地板上。 陈凯被吓了一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小心翼翼抬头看看天花板，又看了看地上黑口袋。 叮咚，一条新短消息。 “尊敬的用户，您已订购天庭食神坊仙界青椒20斤，已支付善缘点2，善缘点余额2。 如需再次订购，请拨打1XXXXXX6688，天庭最低价，谢谢惠顾。” 陈凯懵住了。 天庭？ 感觉这是一条玩笑短信，但是又解释不了这一大包东西是怎么掉出来的。 陈凯晃了晃脑袋，回过神看着地板上一大包不明物体。 这是什么东西呢？ 陈凯的好奇心一下子涌了上来，走上前去解开口袋。 “居然真是青椒？好像还不是普通货色！” 眼前的青椒，果实方正，新鲜嫩绿、色泽明亮，比起市面上最好的四棱青椒还多了一棱，五条肉棱非常厚实。 拿起一个凑近闻了闻，香辛味扑鼻而来，出奇的浓郁。 闻着辣味，陈凯舌底生津，忍不住掐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一股甜辣顺着舌尖直达味蕾，甜味回甘，辣味提神，这感觉，爽！ 陈凯突然间特别想吃东西。 “这尝一尝就饿，要是做出菜来，那还得了？真是拿到好东西了！” 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有关青椒的菜谱，等回过神再看时间，已经快6点了。 老爸还没吃饭呢。 暂时没空管青椒的事情，陈凯把口袋扎好，出门去了医院。 宁港县人民医院住院部，神经内科病房里，陈凯把病床调成半躺式的结构，顺便给父亲脖子下面多垫了一个枕头。 一手拿着饭盒，一手拿着勺子喂父亲陈海吃着饭菜，看着父亲胃口变好，自己的心情也变好了。 “爸，我刚问过值班医生了，你的血压和其他指标用药物控制得很好，明天就可以转康复病房了。” 陈海咕噜咽下一口饭菜，脸上有些不安：“小快，你书我这……” 陈凯知道自己父亲的舌头神经还没完全恢复，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他放下饭盒，握住父亲的手，微笑着安慰道： “爸，别着急，医生说了，你只是轻度后遗症，只要康复期注意调理，很快就会恢复的。” 陈海脸色稍微好了点，却又露出了一点担心，看着儿子。 陈凯笑了笑，“不用担心，我问过护士，等你转到康复病房之后，白天护士会帮你翻身什么的。 三餐我早一点打给你，等你吃完，我再赶去美食街，那边的学生放学比较晚，不耽误开张营业。” 看着老爸的表情渐渐放松，陈凯又自信地说道： “老爸，你要相信你儿子，我一定能把生意做火的。” 陈海看着儿子，眼里满是疼爱，点了点头。 第二天，下午五点半的美食街，虽然学生还没有放学，但是吃饭的人已经不少了。 陈凯给老爸送过饭后，蹬着自己的三轮车，来到美食街口。 停好三轮，陈凯从车后面卸下一条猪肉，一袋大米，一包菜放在运货小板车上，拉着东西往自己的摊位走去。 “炒饭10块一份，便宜又好吃啦！”一个身材矮胖，穿着丝质短袖的中年女人在摊位前吆喝着招呼客人。 另一个身穿咖啡色T恤的高瘦男人站在女人旁边的灶台前卖力炒着一锅饭。 陈凯眉头一皱，这夫妻俩是自己隔壁的炒饭摊老板，男的叫黄平，女的叫胡玉琴。 原本摊位间用粉笔划分了用餐区，每家各摆各的桌椅，但是炒饭摊的桌椅板凳居然把自己这边的用餐区给占满了。 陈凯走上前，把东西放下，冲着黄平喊了一声：“老黄，你桌子摆多了吧?” 黄平转过脸来，看着陈凯略带歉意的笑了笑，一边应了一声，一边放下铲子准备收拾。 旁边的胡玉琴狠狠地瞪了自己老公一眼，黄平触电般猛地缩了缩身子。 胡玉琴转过脸，换了一副笑脸，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哟！这不是小陈吗？你居然回来开张了，我还听说你已经准备收摊回乡种大棚了，看来是谣言。” 陈凯听着胡玉琴带刺的话，虽然同行是冤家，但也懒得和她计较。 “你桌子占了我的地方，请你拿走。” 胡玉琴嘴角一扬，有些轻蔑地看着陈凯。 “小陈，你刚开张，没有回头客，一天能炒个两锅就不错了，我们家可不一样，摆这些桌子还不一定够用。 姐也不为难你，你先放两个桌子试试，剩下的地方反正是浪费，我家先用，一个月给你500块钱，怎么样？” 陈凯平静地说，“胡姐，划好的就餐区，生意多少全凭本事，现在我要起灶了，你家的东西，自己收好。” 周围有一些食客被站着的二人吸引了，目光纷纷看向这里。 黄平看有人围观，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拽了拽胡玉琴的胳膊。 胡玉琴反应过来，嘴里“呸”了一声，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慢悠悠的把自己的桌椅板凳收了起来。 陈凯现在不想和他们计较，走到摊位放杂物的亭子里，把做饭的家伙都抬出来，点上煤气，接好水，先把米饭在电锅里蒸上。 离学生放学还有一点时间，陈凯忙活起来，切好肉，洗好配菜，把调料盒都拿出来，虽然忙碌，但是感觉充实。 胡玉琴看着陈凯忙活，有些好奇地走过来，不阴不阳地说：“哟，做什么好菜呢？” 陈凯放下菜刀，淡淡一笑：“没什么特别的，总共只有一道：青椒肉丝盖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