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齐天大圣的五指山
举棒掀翻北斗宫，回首振开南极院，棍打诸神没躲藏，天兵百万都逃窜！ 齐天大圣，登临灵霄宝殿！ 直接偷家！ 关键是速度太快了。 原剧情里悟空被金刚琢砸了，杨戬的六兄弟一拥而上，将之擒了，交予天庭，由于斩妖台杀不死，关入八卦炉内祭炼了七七四十九天，老君主动打开炉子时，才被悟空跑了出来，一路打上灵霄宝殿。 这中间，是有一段缓冲时间的。 可现在，下界的妖乱还未平息，天庭之上就爆发出了大乱，金猴一棒轰塌了大半灵霄宝殿，然后直接跃上玉帝的宝座，放肆大笑：“玉帝老儿，出来与俺老孙，再战一场！” 声音隆隆，传遍三界。 这一刻，天庭大军先是不可置信，然后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惶动摇。 这无法无天，越战越强的妖猴，真的能压下吗？ 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 玉帝此时正位于大罗天中。 灵霄宝殿是他的办公场所，大罗天则是寝居之地，要更加隐蔽。 之前跟金猴大干一场，玉帝的老胳膊老腿，也有些疲倦，再加上心累，回到这里休息。 结果还没躺下去呢，办公地点就被端了。 “妖猴！！！” 他周身金光暴涨，眼中露出雷霆震怒。 但很快，又转为忌惮。 玉帝看出了黄尚的境界。 逆境！ 也许称呼不一样，可内容实质不变，作为三界主宰，最为忌惮的就是这样的存在。 他是三界正统之主，只要还在这个天地中的，都要归他管辖，所谓反抗，只是一场笑话。 但逆境是真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如此一来，再与这不可一世的金猴对上，就真的有落败的可能。 哪怕护身金光万法不侵，万劫不灭，落败的几率微乎其微，玉帝也不愿意承担那后果。 他…… 怕了！ 有鉴于此，玉帝挥手，拟定了一道旨意，朝着下界西牛贺洲，灵山大雷音寺落去。 大雄宝殿中，金蝉子正与众佛商量。 西牛贺洲有如此多的妖族造反，佛门作为统治者，理应出面镇压，却又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因如来佛祖到如今，都还未苏醒，一直于极乐净土内枯坐。 金蝉子对于信仰之道的收集策略，与之前不同，弄得佛门信仰枯竭，信徒种地，如果要强征妖族，真有内忧外患的趋势。 而就在这时，玉帝圣旨落下，金蝉子接过，展开一看，顿时变色。 要如来救驾？ 玉帝难道不知如来被外魔所扰，根本不足以出战吗？ 可就在金蝉子接旨的一霎那，极乐净土突生变化。 一直端坐的如来，体表处的光焰突然升腾喧嚣，里面现出无数黑色丝线，张牙舞爪，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狰狞，完全没有佛门的清静自在。 然后这些黑丝，往下方的莲座而去。 孔雀和金乌同时出现，看着如来变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向天界，目光中露出仇视。 “师尊！” 下一刻，金蝉子就感到了如来的动静，愕然转身，见得九品莲台从虚空中挤了出来，上面端坐着自己沉甸甸的师尊。 关键是，师尊的肤色…… 黑了？ 连带着九品金莲，都染成了九品黑莲！ 下一刻，如来直接将金蝉子的掌控身份剥夺，整座灵山升起，成为一座浮空堡垒似的存在。 “阿弥陀佛！” 佛门上下口喧佛号，暗暗气抖冷，却不敢阻止，一起目送着如来风萧萧兮易水寒，携带灵山，向着天界而去。 …… 域外虚空。 酒剑仙共享了杨戬的视野，借着神目看到佛门内的情况，终于恍然：“玉帝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自己不敢承付，将主神殿所做的手脚，反聚于如来体内，代之受过，这操作可以啊！” 杨戬道：“贪婪自私，谓之平衡，一向是我这位舅舅的德行！” 酒剑仙耸了耸肩。 他终于明白，杨戬之前的鄙夷是何原因。 玉帝这手段够阴毒的。 别的仙神发现不了，但作为统治三界的玉帝，那些秩序权柄碎片藏于天材地宝中，瞒之不过。 但玉帝没说。 因为财富动人心，即便是三界之主，也没办法将所有的天材地宝聚集，一一排查。 何况权柄碎片，本就是巨大的诱惑，连身为五方五老的东方崇恩圣帝都无法抵挡。 完全可以想象，万一这个秘密报出去，内乱真的要四处爆发，连连开花了。 所以为了不动摇统治，玉帝干脆秘而不宣，在暗中构思解决之策。 他的办法，和黄尚处理的手段其实差不多，化零为整，先将权柄碎片聚集起来，不至于分散各地，统一解决。 就在那时，老君出关，化胡为佛，佛教诞生。 玉帝的目光顿时关注了过去。 小老弟，有什么困难，跟大哥说啊！ 当时佛门是很激动的，遇到好领导了，也不客气，提出了不少要求。 玉帝一一满足，五方五老安排上，西牛贺洲安排上！ 于是乎，如来成了五方五老，观音居然也成了五方五老，西牛贺洲更是成为佛门的根据地，大肆收割信仰之力。 佛门一时间大兴，有了与道教比肩的趋势，不少神仙颇有微词，但老君不露面，也不敢质疑。 对于佛门的大力扶持，不是因为他们的教义劝人向善，偷税漏税，而是玉帝需要一个修为足够镇得住场子的大能，也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大势力，来背外界力量渗透的锅。 灵山大雷音寺，那一排排金碧辉煌的寺庙，一座座金身佛像，能令信徒永生极乐，无边清静的净土，都需要用到无量天材地宝。 无形中，佛门聚集了大量的秩序权柄碎片，然后这些碎片汇聚到了大雷音寺之主，开辟净土的如来佛祖身上。 试想王母身边不过是昆仑镜内有一小块米粒大小的碎片，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影响玉兔，造成嫦娥仙子下界，如来直接坐在炸弹窝上，下场自不必说。 而现在，玉帝正要以毒攻毒。 用佛魔，拿下妖猴！ 黄尚以酒剑仙分身，早就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做了准备，但当如来真正杀来时，亦不禁吃了一惊。 “比无天佛祖还要黑啊！” 一座灵山隆隆开至，黑莲位于灵山之巅，黑如来端坐于上面，黄金、琉璃、水晶等佛门七宝环绕，颜色也统统变成了黑色。 就连那神庙、色树、清泉、功德池、莲花等事物，都投入了黑命贵的怀抱，还有信徒礼拜，诵念经文，结印静修，一派安详宁和，唯一不好的，是看不清楚，只能通过洁白的牙齿计数…… “玉帝老儿不敢应战，就派你来送死！” 画风太过辣眼，黄尚都看不下去了，双腿一瞪，将玉帝的宝座踩得粉碎，身子纵出灵霄宝殿，举起如意金箍棒，对着如来的脑袋抽了下去。 “我佛慈悲！” 如来双手合十，无形无质的佛力以手印为核心流转凝聚，双掌之间塌缩出一个小点，化为一道透明之光，扩散出去。 嗡！ 这道光辉既不辉煌耀眼，也不澎湃威猛，宁静如恒，明澈如水，所到之处，万事万物都变得迟缓起来。 下落的如意金箍棒，就感到沉重凝滞的力道凭空出现，宛若枷锁，层层笼罩，又如沼泽，泥足深陷。 这只是起手，下一刻如来右掌前引，阴阳混溶，不垢不净，整个黑身连带着灵山，竟是融入光辉之中，向着黄尚按落下来。 此举并非攻击，俨然是同化，将一切物质、能量、精神乃至规则，都归于空无。 一掌推出，万物化虚，杀戮自消，业障自无，永登极乐！ “度我？” 黄尚咧嘴一笑，氤氲异色在眸子中流转，非光非暗，非生非死。 这在八卦炉炼就的火眼金睛，恰好代表他逆境的造诣。 那抹异色，是万物无常的延绵，是混沌鸿蒙的玄机，是世界极限的超脱。 于是乎，金箍棒落势不变，背后的金红披风一抖，化作连绵翻涌的灿烂长河，循着金箍棒的轨迹，后发先至，直接轰在那道光辉上。 嘭！ 黑如来被硬生生轰了出来。 金棒再起，一棒抽在他的下巴上。 嘭！ 万千仙神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高高飞起，划过一道抛物线。 到达最顶峰，佛光再盛，如来双手高举，架在了金箍棒上。 “你挡不住！” 黄尚暴吼一声，金箍棒上现出无量星辰，阴阳生死，棒影下落，佛光被冲刷得崩溃凋零，硬生生打散开来。 如来却是意志坚定，毫无气馁之意，双手结印，无数信仰丝线从灵山中溢出，汇集成条条壮丽的螺旋状光带，形成一块幕布，将如意金箍棒卷住。 大势之力！ 终于，不可一世的如意金箍棒，被灵山大势挡了一挡！ 可那黑布正在撕裂，如来知道此乃千钧一发之际，双掌之间的黑点塌缩聚集，再度分化，转眼就有二十四轮光芒万丈的炽烈大日，升空而起，竟然将灵山重组。 这位万佛之祖得秩序权柄碎片，也不是白给，参悟玄机，重构秩序，形成佛门二十四诸天。 日放千光，遍照俗尘，普破生死之冥暗，焚尽红尘苦厄无量劫！ 这一刻，真有二十四轮真实不虚太阳，冉冉升起。 浩瀚火焰，彼此盘旋，运转进退，皆蕴玄机，这二十四诸天，赫然是由二十四颗恒星，组成了一个星系结界，浩大无边的气息笼罩过去。 “有志气，这是也想冲击晋升逆境！” 黄尚洞若观火，心中点评。 如来被玉帝坑得够惨，却不会就此屈服。 三千年河东，三千年河西，莫欺光头穷，他也想要发愤图强，打破三界之限。 身怀权柄碎片，坐拥灵山信仰，先天条件十分充足，再借助此战，确实有这个可能。 可下一刻，只听得呲啦一声，黑幕就被撕扯开来，漫天神佛听着那暴吼之声，看得如意金箍棒分化万千，一道道比如流星还要可怕的炽烈光柱，以撕裂长空之势疯狂下落，轰击在如来身上。 大神圣、大救赎、大悲悯、大解脱…… 都救不了如来。 这位佛祖被打得黑气四溅，一个个大包隆起又退去，退下去又鼓起，全靠黑身之威，聚拢无量佛光，才没有直接圆寂。 那二十四诸天内，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金刚明王，燃烧着圣焰陨落，投向无边苦海。 撑不住了！ 轰隆！ 就在二十四诸天形成的结界彻底破碎，如来身形往下一沉，一道黑旋风向着人界落去。 落点并非西牛贺洲，恰恰是北俱芦洲。 隐隐可见下方，一群身穿华丽衣服，身高十丈的巨人，在繁华的土地上无忧无虑，纵享生活。 这些正是信仰玉帝的北俱芦洲居民，生活条件极佳，哪怕外界闹得天翻地覆，也没有他们什么事情。 但这回不一样了，看着那漆黑的陨石与煊赫的金光一路向下落来，北俱芦洲那一张张富足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之色。 “玉皇大天尊！” 无数人熟练地拜伏在地，叩首请求他们的信仰显灵。 可这位三界主宰站在自己的大罗天中，冷眼观战，却是完全没有参战的意思。 北俱芦洲确实重要，但那代表着未来的持续收割，现在只要将妖猴拿下，佛魔寂灭，哪怕北俱芦洲的信徒死光了，还能继续培养。 不过下一刻，玉帝的眉宇间再度浮现出怒色。 这回的目标不是妖猴，是如来。 因为如来降下北俱芦洲，直接单掌一落，按在这一大部洲的中央。 真-如来神掌！ 大地震动，一阵阵如云似雾的神圣光辉，陡然弥漫开来。 颜色虽然黑，但里面的佛韵真实不虚。 此乃佛祖传道，一时间天花乱坠，地涌黑莲，洗涤着世间的凡尘，许多画面如幻似真，接连浮现。 那些没有得到玉帝回应的信徒们，本就在迷茫徘徊之际，此时听得佛音传唱，立刻露出期盼之色，沐浴在新的光辉中。 生活一向富足的他们，终于体会到了苦海无边的感觉。 我佛慈悲！ 顿时间，无量黑明，宝光冲天，梵音如海，千佛共鸣…… 北俱芦洲…… 变黑了。 无数黑色巨人拜下，变成了如来的形状。 强行争夺信仰！ 玉帝你坑我，那也别怪我不留颜面了。 而在玉帝森冷的注视下，如来本身的黑暗却开始退路，露出纯洁的光明。 这位万佛之祖的双手，结出美好的智慧印，终于能看清表情的脸上，扬起一抹微笑。 如此高贵的气质，仿佛身处的不是生死战场，而是在道台上，准备开讲三乘妙典，五蕴楞严。 普度众生。 “打！” 黄尚紧随而至，一棒将他抽了下来。 “都不把信徒当人！” 看向北俱芦洲的生灵改变人种，黄尚双眸中的火苗大盛，一棒落了下去。 让你黑！让你黑！ 嘭！嘭！嘭！ 盛怒之下，撼动三界的力量，直接将九品黑莲打得炸开，千万花瓣随风飘荡，纷纷扬扬。 如来翻身而下，一路小跑，步步生莲，伴随着花瓣飘落，宛如昔日菩提树下悟道：“悟空，你我可是有渊源的！” “嘿！” 黄尚理都不理。 想用菩提老祖的关系套近乎？ 这个大世界的菩提老祖，虽然与佛门关系匪浅，但在离开方寸山时，不再言师门出处，算定了与佛门的冲突，不希望他左右为难。 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菩提老祖发现了如来佛祖的入魔，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黄尚自不客气，对着如来爆锤。 这位佛祖很快发现，就算夺了玉帝的信仰金库，战局还是无法改变，双方的差距不是在修为上，而是另一种战斗方式，他的佛力被克制，秩序权柄又无法运用自如，才会被揍得如此凄惨。 除非…… 临阵突破！ 只是在如意金箍棒的强烈威逼之下，即便是万佛之祖，也有种无力之感。 这也是佛门与妖族的区别。 佛门讲究悟，妖族讲究斗。 在大棒招呼下，如来终究没办法临阵突破，双掌合十，开始运用智慧，赢下这大脑简单的妖猴：“悟空，不如以一掌为限，你我打个赌赛如何？” “呵！” 黄尚俯视如来。 原剧情里，如来对悟空说：“你若有本事，一筋斗打出我这右手掌中，算你赢，再不用动刀兵苦争战，就请玉帝到西方居住，把天宫让你；若不能打出手掌，你还下界为妖，再修几劫，却来争吵”，结果都知道了。 悟空没翻出去，也没能下界为妖，如来直接五指一翻，将之镇压在五行山下。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还能下界为妖，确实不现实，但如来你这佛祖难道不该以身作则，不打诳语吗，怎的欺骗傻猴子？ 还不是以悟空巅峰时期的修为，若非信了这赌斗之言，想要将他镇压，也是难以办到，去了佛陀手掌，正是请君入瓮，随意蹂躏。 现在又来五指之约了。 黄尚咧嘴笑笑，摊开毛茸茸的手掌，五指直插天宇，仿佛撑天之柱： “行啊！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