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五十二章 出尔反尔 最终考验
古一到底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哪怕说多玛姆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威胁，哪怕她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和数以千万、乃至数以亿计的人的生命联系到了一起，她还是下定了决心，按照自己计划中的那样进行。 她不能被多玛姆牵着鼻子走，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紧要关头之下。 要知道，不管多玛姆怎么说，他都是不可能停止下自己吞噬地球的脚步的。除非有人能够站出来阻止他，不然地球的命运就已经是注定的要毁灭在他的手中。而在这个时候，他却跳出来装作一个无辜者，装作他好像会愿意放过这个世界的样子，除了嘲弄和调戏之外，古一想不到任何其他的理由。 她还不想让自己以及这个世界成为多玛姆手中的玩物。所以她做出了自己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既为人类的种族延续保留下火种！ 坚持做这样的一个决定，是需要有所牺牲的。首先，她要做出的牺牲就是，就是背负起这样的一个骂名。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能在多玛姆的影响下保持着清醒，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些清醒的人中能够切实地了解情况的人一定非常的有限。绝大多数的人是不会知道多玛姆的入侵到底意味着什么的。他们只会以为，这是她古一和多玛姆之间的战争，而他们最多也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而已。 多玛姆的强大是肉眼可见的，那几乎占据整个地球外层空间的身躯超乎了人类的想象，而仅仅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能使整个人类陷入到这样的一个绝境，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下，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之前所说的那番话到底有没有实现的可能性。 十分之一的致死率，并且早晚都会落到自己的头上，这种极致的死亡威胁足以让大部分的人都变得疯狂起来。在这个时候，能考虑到人类命运的其实仅仅只是少数，而绝大多数的情况恐怕都是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担忧害怕着。 没有人会想要死亡，每个人都会在这个时候去寻求自救。而在尝试过包括祈求和跪地求饶在内的所有可能的办法，都没有能得到多玛姆的回应后，他们自然的也就把心中的怨恨发泄到了古一的身上。 先不说他们知不知道古一是谁，这个所谓的至尊法师到底有着怎么样的丰功伟绩。就算是他们知道了，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也并不妨碍他们对于怨恨，乃至发出一系列人类所能做出的最丑恶的咒骂。 这是很现实的一个问题。如果说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的话，或许有不少人都会认同古一的做法。毕竟，她为了人类做了很多，哪怕说在最后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也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而着想的。 族群大于个体，未来重于现在，这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反驳的道理。但是这个道理是建立在自己不是受害者的前提之下。如果说，是属于自己的利益被这样的借口给侵犯了，那么不管这个道理再怎么高大上，恐怕大多数人的反应也会是抵触和骂娘的。 现在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假使说现在地球上清醒的人类还有大概十分之一的话。那么这十分之一的人里面差不多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在咒骂着古一的所作所为。 说一句千夫所指，这一点也不过分。而作为被千夫所指的对象，古一的心里到底承受着多么巨大的压力，那恐怕是除了她以外，谁都说不清楚的事情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但凡是背负了这样骂名的人，不是做出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是在无尽的压抑中彻底地陷入了疯狂。后者往往是常态，而前者，则无不需要一颗巨大的心脏。 古一的心脏好歹也算是发育了近千年，承受力也算得上是巨大。只是，哪怕说他已经有了觉悟，去背负起这一切的骂名，但是她还是对自己的行为有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懊悔。 尽管说她心里一直在对自己说，自己所做的是正确的事情，是以人类命运为出发点而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但是，那毕竟是数以亿万计的生命，说是一点也不在乎，怎么可能。所以，内心里的谴责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而和亿万人的咒骂相比，这份来自己于自己内心深处的责难，恐怕才是最沉重的打击。 可以说，她现在是在背负着无法想象的重担在前行，她自己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让她越发地对自己感到恶心。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想要停止这一切，用一个更加壮烈的方式来给这一切划上句号。但是，理智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候跳出来制止她，让她继续这样可憎的行为。 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这样的声音在她的大脑里几乎是不间断的回响着，而也就是在这样的一根心灵支柱的支撑之下，她坚持了下来，并且没有表现出任何迟疑的，就开始了她的行动。 她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最多的人送出这个世界去。 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一来是单凭她一个人，能够拯救的人毕竟有限。二来就是，并不是只要看到一个人类，她就要把这个人类给拯救下来的。 这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在以整个种族的未来为出发点的情况下，她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获得一个均等的机会。 公平，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不存在的。而在眼下的这个时节里，自然就更不可能讲公平这种东西。 毕竟，这些被选中的人类要承担的是一份非常重大的使命。他们想要在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中生存下去，就必然要接受一系列严酷的考验。而在这个前提之下，她就必须要做出一系列的选择来。 比方说，在年轻人和老年人之间需要选择年轻人，因为年轻人代表着更加长久和稳定的未来；在男人和女人之间要选择女人，因为只有女人才能承担起延续种族的使命；而在瘦弱的人和健壮的人之间，也只有选择健壮的人才能更好地抵御一系列可能存在的风险。 这是最正确的选择，也是最理性的对待。然而，话虽说是这么说的，但是有些事也只有在实施起来的时候，才能明白，现实里要这么做到底是有多么的艰难。 当你看到无助的老人对你露出绝望而无助的神色时，你能轻易地把他们视若无睹吗？当那些懵懂的孩子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只知道放声哭泣的时候，你又怎么能狠下心来，把希望从他们的身上剥夺下来呢？ 相信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都会在内心里狠狠地挣扎起来。而当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哪怕是古一，都免不了地在心里动摇了起来。 她想要坚持自己的做法，因为她明白只有这么做才能最大限度地挽救人类。但是，这已经不是坚持不坚持的问题了。当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躺在她的怀中，像是一个回到了港湾的小船一样渐渐休憩下来的时候，古一难道还能狠着心，把他丢在这里吗？ 不，她明显不能。到底不是一个刽子手的她没法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来，放任这些无辜的儿童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等待他们的就真的只有死亡而已。而挽救他们？古一或许的确是有了这样的想法。然而，当她看到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成千上百个这样的孩童的时候，她就不得不承认，这已经是超过了她所能负担的范畴。 时间已经不多了。距离多玛姆所说的那个十分之一的时限还有一半不到，而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浪费在拯救这些孩子上面的她却连一个最基本的框架都没有搭建出来。 区区几十个成年人，带着几百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孩子，其中甚至还有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婴儿，这样的组合放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怕是随随便便的就能被一场危机所覆灭。而指望这些人去传承人类的火种？那根本不可能！ 古一明白的认识到了自己该清醒一下了，再这样继续下去，只会是谁都救不了的一个结果。但是，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难道说她还可以把这些孩子们放弃掉吗？别说是她自己答不答应，恐怕就是那些已经汇聚在她身后的成年人，都不可能答应她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 毋庸置疑，面对这样艰难的抉择，她再度痛苦地煎熬了起来。而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以看戏心态关注着这一切的存在，多玛姆眼看着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又因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陷入到了这样反复挣扎，犹豫徘徊的境地，他在咧着嘴无声大笑，充满嘲弄的品味着她的痛苦的同时，却也是慢慢地生出了一丝不满来。 当然，这份不满不是因为他已经厌倦了这一切。作为一个以扭曲和混乱为根源的虚空领主，这样饱受痛苦和混乱折磨的灵魂和思想，大概是他一辈子都品味不够的东西，说厌倦了，实在是有些为时过早。 之所以说是不满，是因为他觉得的自己给古一鞭策的力度还不够。他觉得自己好像把时间设置的太充裕了，以至于古一还能有机会来反思和更正自己的行为。 和一个绝对理智，几乎不讲任何人情的至尊法师来说，他还是更希望看到一个因为人类的感情而痛苦挣扎的她。而在他看来，至尊法师到底是能够恢复理智的，毕竟自己都已经对她施加了那么多的影响，都没有能把她逼成一个疯子，这足以证明她的心智到底是有多么的强大。 这样的人不可能一直陷在这样境地里，她早晚会想通这一切，并且以壮士断腕的魄力从其中爬出来。当然，这需要时间，而他一点也不想把这个时间留给她。 他想要看到是古一拼命挣扎但是却什么都做不到，最终只能沦陷在深沉绝望中的模样。而不是她顶住了所有的压力，最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给人类留下一丝火种的结局。虽然说，这很有可能是给他准备了一份未来的美餐，但是显然，他没有这个耐心去做这么漫长的等待。 品味最极致的当下，这才是他此刻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所以，在看到古一就快要斩断所有的杂念，回归到她最理智的状态之时，他当机立断的，就对着地球伸出了自己的魔掌来。 “时间到了，至尊法师阁下。到了这样的一个时刻你居然都不肯站出来保护你的同胞们，这实在是让我大失所望。不过没关系，就如同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尊重你的选择。所以按照游戏规则，现在，是该你和这个世界的十分之一说再见的时候了！” “不，多玛姆！这和你说的不一样！时间还没有到，你不能这么做！” 古一震惊了，震惊于多玛姆的无耻。明明他说的是世界转动十分之一的时限，大概也就是两个多小时的模样。而现在时间才刚刚只过了一半......这样的出尔反尔，实在是她一点也没有想到的事情。所以理所当然的，她忍不住得对着多玛姆大声地质问了起来。 而对于多玛姆来说，古一想不到就对了。他本身就是为了调戏古一，而非是和她做什么君子协议。能让她出乎意料，甚至说几乎要发狂，这本身就已经达成了他的心理预期。至于一个出尔反尔的骂名，他根本就不在乎。 蝼蚁的想法而已，根本无足挂齿。相比较之下，他倒是更希望看到古一接下来的反应。 目标很明确的，他已经是把古一所在的那十分之一的世界当做了要动手的对象。他已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了，当古一发现自己挣扎犹豫的根源，那些让她徘徊不定的孩子们就这么死在她眼前时，她到底会生出怎么样的反应了。 是彻底地陷入疯狂呢？还是变成另外一幅截然不同的模样呢？他对此，拭目以待。而就在他拿定了主意的这一刻，无边无际的黑暗阴影已经是如同浪潮一样，撕开了地球的帷幕，向着人类所在的大地蔓延了过去。 灾难，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