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试探
湖面无风略有些闷热。 大雨前兆，上午阳光短暂露面后被阴云遮挡。 几艘远道而来的大船收起船帆，汉子们齐声吆喝拉动长长麻绳，缓缓靠码头，外地游人有说有笑下船，力夫们忙碌搬运货物，小镇再次热闹起来。 码头附近茶铺，一位年轻富商皱眉。 青石巷赶车骑马人来人往，浓浓人间烟火气聚而不散，每一个人都可疑。 手指有意无意敲桌面，谨慎扫视，想要寻找哪怕少许破绽。 听觉能将小镇里所有声音纳入耳中，嗅觉仔细分辨所有气味，甚至尽量低调的动用龙族真实之眼扫视小镇，无论镇民还是游客，亦或者各种大大小小生物，依旧无所获。 无奈叹口气，不得不承认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已经失去先机落了下乘。 那条白龙的真实之眼看不到自己，同样，自己也看不到对方…… 目前所能凭借的，仅有玄之又玄的神兽直觉。 这感觉，很不好。 忽然，眼神一凝看向石巷，一位年轻白衣江湖女游侠。 略显稚嫩的脸庞，努力装作老练却掩不住眼中好奇，擎伞走过湿漉漉青石巷，俨然刚刚踏入江湖的菜鸟，但年轻富商仍无法断定身份，年轻，女孩，白衣，很难将其忽略。 手指挠了挠鼻梁，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无声施法。 法术无声无息绕过街巷，转了一圈后贴近穿蓑衣戴斗笠匆匆赶路的渔夫，法术附着蓑衣，渔夫与白衣女孩越来越近…… 很快，毫不相干的两人擦肩而过。 法术悄然落到女孩身上！ 女孩略显生涩的脸庞茫然，疑惑挠挠头。 不是白龙。 眉头皱的更深，失去控制的感觉很糟，可恨自以为大公无私的李相言。 若非他太过迂腐何至于此，这世道，迂腐只会令自身寸步难行，暗骂一阵继续推测寻找踪迹，如果白龙不在小镇驻足，细细算来，可能藏身湖水，也可能钻入山林。 呵，草莽野蛇出身妖龙。 刚刚出手留有痕迹，当谨慎行事，年轻富商施施然起身离开，转过街角时化作前来瞻仰仙山的儒生，擎伞跑过街道进客栈。 没多久，一只仙鹤从小镇冒雨飞起盘旋，径直飞向湖泊。 骤雨茫茫，完全看不清湖面之下。 游鱼悠然游走，鱼口开合寻找食物，从湖水里同样看不清天空。 白雨珺依靠分身弄了个鱼群，当年好歹混过江河湖海，熟悉水中生物，何种鱼类有聚群习性一清二楚，否则弄些独行鱼类扎堆岂不是破绽。 一条大鱼随着鱼群游动。 大鱼旁边有条寻常小鱼，与众不同的是鱼尾略泛白色，目光注视水面…… 控制鱼群按照习性忽浅忽深寻找食物。 白雨珺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耐心。 如果有必要，可以操纵鱼群在湖里混上数年。 “这雨，也该停了。” 本打算借助雨水探测有无异常，雨之所及皆为掌间，谁知对方同样隐于天气毫无踪迹，这一特性很罕见，能藏得过神兽龙族感知，令白雨珺很惊讶。 雨幕无法建功，那就再试试风。 疾风吹过江面掀起浪花，没多久，风带着湖泊淡淡腥味来到岸边，水浪拍打木船冲刷淤泥滩。 急雨渐渐停歇放晴，只有湖面而来的风吹的大树哗哗响。 雨后水汽足，轻风吹起浓郁雾气上升。 半空，一只仙鹤调转方向钻入雾气，影子穿过白雾落入江岸草坡…… 耀眼阳光透过云层洒向湖泊，风雨过后彩虹显。 湖面不知何时多了群水鸟，白羽毛细长颈，或于水面站起扇动翅膀或梳理羽毛，聚在一起浮水慢慢游。 片刻，远处许多水鸟展翅飞起。 白羽鸟群动了，身躯太大先是在水面奔跑，脖子前伸用力扇动翅膀。 踏水奔跑蓄力后腾空，阳光下波浪反射耀眼金光，一道道刺目反光飞速向后，白羽振翅，从一艘木船船帆上掠过。 湖泊，朦胧深色远山，升雾，白羽鸟群飞过…… 神州处处美景。 小镇喜好作诗的游客以及画师为之惊叹，忽然出现的景象颇有山水画韵味。 无人知晓此景与祥瑞有关。 白羽鸟群盘旋鸣叫，朝岸边矮山飞去，振翅落于苍松。 很有些松鹤延年意境。 此地已经远离湖边小镇，靠近往来道门仙山路径，远处天边飞舟或其它飞行法宝流光飞过，那些硕大荷叶仙人往来，属于甘武的冲天剑气最为显眼。 苍松粗糙树干略微淡红色，几只漂亮白色大鸟悠闲梳理羽毛，鸟群中间，一身白裙的白雨珺凝望山峦。 长发披肩眼神凝重。 蒙蒙雾中山丘若隐若现，丹凤美眸似乎想看穿一切虚妄锁定猎物。 摸摸龙角，摸摸乌黑长发，难得表情认真。 “注视未来看不清对方相貌，窥探气运亦无所获。” “很强，且能跳出天道命运长河，除了某些特殊神兽就只剩那些古老神灵，古神不会无聊来暗算本龙。” 伸手抓过来一团白雾，搓一搓揉一揉，原本大团雾气变成巴掌大。 “能隐于雨雾水风，本龙知道是谁作祟了。” 横生粗壮红色树干上，白雨珺静静遥望云海。 神色不喜不悲。 “嚣，你终于跳出来了。” 仿佛冷漠自言自语。 “虽然我一向奉行公平交易，但凡事有例外。” “孽障不配拥有公平，何况我对你的仙莲很感兴趣，如果没猜错的话，仙莲肯定还在你手里，妄想作为蛊惑他人的宝物继续搅风搅雨。” “仙莲，可真让我垂涎三尺唉……” 既然想伏击暗算，那就比试谁更专业。 向前一跃，掌心雾团炸开，待雾气散开，而纤瘦身影亦消失不见。 白雨珺不知道嚣变成了什么，非龙非人形态模糊，但本质是龙这一点很难改变，战斗习惯，手法，天赋，与龙族无二，但其实还是有很多不同。 嚣的天赋神通某白都会。 而某白拥有许多嚣做不到的特殊神通。 有伏击并不可怕，只要够稳妥不骄傲自大就不会给对方机会。 白雨珺也想试试能否压制嚣，这货阴损程度远超咱白某，尤其有过同族相残劣迹，即使如今龙族几近灭绝，仍不忘谋划同族。 于是，两条龙开启最顶尖刺客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