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业火滔天（终）
因为叶海亚是直接用造物魔法将火药按比例造出来的，所以各个成分只见混合的相当均匀，而且其间完全没有混入其他的杂质。 这些原因直接导致了这火药的威力变的比想象中的要大了很多。 冲天的火光让这旅馆变成了这黑夜中最耀眼的地方，那惊天动地的声音更是惊醒了大半个白石城的居民。无数人从窗户街道向这边看去，完全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爆炸惊醒了沉睡之中的大总管欧摩西，睡眼朦胧的打开窗子，发现了那片地段的特殊性后被惊的立刻睡意全无，还穿着睡衣就跑到了街上，向炼金协会奔了过去。 柯米拉看着从旅馆那里发出的惊雷，立刻就将这件事联系到了叶海亚身上，心里暗暗的吃了一惊。然后接着在其他圣血骑士的搀扶下，进入了下一个密道之中，也终于摆脱了难缠的兄弟会。 在白石城中心的宫殿之中，女王蕾佳娜刚刚结束了与法师协会和红堡使者漫长到深夜的会议，正准备小睡一会儿却被那远处的雷声惊醒。随后她迈步向宫殿顶层的窗台，看着那边的火光，冷峻的面容皱起了眉头，心中若有所思。 …… 叶海亚感受着自己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咬紧了牙齿才没有马上叫了出来，应该是爆炸溅起的木屑扎进了肉里。 刚才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他耳鸣不止，眼中的世界混乱不堪，嘴满是血腥味儿。 整个旅馆的二楼已经完全塌陷了下去，叶海亚他们现在没有被崩塌的楼房砸死简直就是个奇迹。 而且好消息是，他怀中的塞西没有什么大碍。 现在的小女孩一脸惊恐的看着叶海亚，刚才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脑子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一些零星的画面闪过，好像是大哥哥在危机之前将自己扑倒在一旁，用身体挡住了一切危险。 叶海亚缓过了一点神来，看清了塞西那惊恐的小脸，给了她一个疲惫的微笑。 只要人没事就好…… 想到这里，叶海亚用尽全力爬了起来。虽然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但是还有他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他扫视四周的情况，谢天谢地，莉莉和杜里克离那柜子的距离远了一些，杜里克好像晕晕乎乎的，但是有转醒的迹象，莉莉正在守在他身边，也没有怎么受伤。 火光冲天，但是万幸的离他们不是很近。 染血的尸体到处都是，分不清哪些是兄弟会，哪些是骑士团的。不过叶海亚相信，在这一堆残破的尸体中，一定有一个是雷克斯的，总算摆脱了那个梦魇，就让他去其他世界陷入无尽的流浪之中吧。 渐渐地，一些未被炸弹波及的兄弟会手下，从废墟中挣扎着站了起来。而一些在旅馆外围的兄弟会成员这个时候也围了过来。叶海亚挺直了疲惫的身躯，不敢展现任何一丝的弱势。 然而，他发现那些兄弟会的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那是恐惧的眼神，他们逃避着叶海亚的注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那些被废墟压住的人拼命的想挣脱困境，看着叶海亚注视自己时，竟然拼命加快了挣脱的速度，就算仅为这样的动作被废墟的东西划伤也还不在意，他们只想离叶海亚越远越好。 这些人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完全没有人想要攻过来的意思。 耳鸣的效果渐渐消失，一些零星的话语传入了耳中。 “是恶魔……” “老大被那个叶海亚杀死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老大死了……” “……那是地狱恶魔的火焰……” “他是和恶魔有契约的人……雷克斯老大被地狱之火烧死了……” 这些人只是东拼西凑组起来的兄弟会底层混混，毫无纪律与勇气可言，他们跟随雷克斯过来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现在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和威力，让这些人望而生畏，在常识中找不到与之匹配的经验解释这一切。听说那庞大的炼金协会将这个人奉为坐上宾，他们不禁质疑，兄弟会的上层是怎么敢对这样的人出手？ 某些更奇怪的流言这时在他们的脑中一闪而过，这次他们要抓的人好像听说与地狱中的恐怖恶魔有着深厚的联系。 听说见想要杀死他的人会死于毒气与火焰之中，死后不会去往其他世界，而是去往地狱感受无尽的痛苦。自从第一次追捕之后，无数敢于此人的流言蜚语在兄弟会只见流传，虽然尽数都被雷克斯一手压了下去，但是不妨碍这些消息进入他们的耳中。 而现在没人能知道刚才雷克斯那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见了叶海亚那边的人活着，而去抓叶海亚的人全员阵亡。 一个念头在他们的脑海中扎根了下来，他们今天选错了目标…… 这时，已经有开始临阵脱逃的出现，他们想做的只有在第一时间里那个人远一些。 这时一个看起来像小头目的人吼道：“你们……你们别怕，抓住了那几个人重重有……！” 然而那人没敢说完他的话，剩下的语句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感受到了那个名叫叶海亚的男人正在注视着他。 此时的那个人浑身是血，双眼猩红，站姿扭曲，面无表情的死死瞪著他，正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人。感受这身旁火焰的温度，那个小头目的腿止不住的颤抖，好像就感觉下一刻自己也会像雷克斯那样被火焰吞没。 叶海亚脑子一片混乱，唯一的体力只能维持着他勉强的站立。然而，想要保住一家人完整的活下去，他必须要演出毫无畏惧的角色，这是被逼出来的。 关于恶魔的零星的讨论声在耳边响起，叶海亚想起了那一次自己用火焰与毒气装腔作势的情景。这个世界的人好像很害怕恶魔之类的传说，而听雅妮曾经讲过，恶魔总是与火联系在一起。听说只有地狱的那些东西才能操控火焰。 于是叶海亚催动咒语，一把铁剑凭空出现左手上。 一些摇摆不定的小混混直接被这奇迹般的一幕吓的掉头就跑。他们亲眼所见，那铁剑真的就是凭空出现一般。而这还没有结束，叶海亚在使用造物的时候在铁剑上以洒了一层高度数的乙醇，并在挥发前将铁剑点向周围火苗，那剑身立刻燃烧了起来。 他想尽力按照雅妮的那些描述做出些恶魔特质的动作。 于是，叶海亚左手拖着那炳火焰之剑，充血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这一刻，那个小头目再也站不住了，拔腿就跑，不光是他，其他的混混也是如此，这样的逃跑形成了一种势头，让每个人心中再也没有了上去抓人的念头。他们心中觉得，如果再不走，也许会真的被之前那冲天的火光所吞没。 此时此刻，在他们眼中，此人就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是恐惧的化身…… 不过对于叶海亚身后的塞西来说，她知道自己的大哥哥才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小女孩看着他那满是伤痕和血迹的后背，有些心疼，但也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虽然大哥哥的腿伤让他无法正常的站立，然而这有些扭曲的身姿被前方的火光的映照下，拉出长长的一道影子。在这一刻他的身影忽然变得高大无比。 此时此刻，对于小塞西来说，他就是守护她的英雄，是会不倒下的骑士。 整个世界仿佛被叶海亚扭曲的站姿分成了两面—— 他的前面是一片火海，他用熊熊燃烧的业火审判坠入地狱的恶人。 他的后面是一方净土，他以伤痕累累的身体守护相依为命的亲人。 一边是恐惧，一边是安宁。 仿佛有了他站在那里，那边的一切邪恶污秽就永远不会来到这边。 …… 周围的街道门窗紧闭。 等最后一个兄弟会的混混消失在街道深处，叶海亚才丢掉了那烫手的铁剑。经过这几个月来的疯狂练习，本应该造承受的住造出铁剑的魔力消耗，然而这一次他却觉得世界天旋地转，想要呕出什么东西，却没有力气。 大腿上已经没了知觉，受伤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 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跪倒了下来。 “大哥哥！”小女孩急切的想冲上来扶住他。 而叶海亚双膝着地，抬起左手手轻轻拍了拍塞西的脑袋。 “没事了，我没事的。”他无力的笑了笑。 塞西见到了他的这幅样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叶海亚轻轻将她搂住，一遍一遍的安慰，“没事了塞西，现在没事了……没事了……” 莉莉此时也搀扶着杜里克缓步来到了叶海亚身边。 “叶海亚大师……我太没用了……我的手不完整了，当不了法师了……”说道这里，青年捂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也不由自主的掉下了眼泪。 莉莉看着浑身是伤的杜里克和叶海亚，鼻子一酸，“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没有我他们就不会杀过来的……” 大姐头强做坚强的脸上，头一次次有了悲伤的表情，说话都有了哭腔。 叶海亚抬起颤抖的右手，将杜里克与莉莉也轻轻的拥住，用轻如蚊蝇的声音重复说道，“都没事……我们都活下来了……都都没关系了……” 外来人营地的四人就这样相互拥抱在一起，相互哭泣诉说着，品味着这幸存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叶海亚也有点像哭，但是实在没有力气了。 渐渐的，他觉得周围的声音逐渐远离，眼皮沉重如山……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有了一个念头。 也许自己就会这样去往其他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