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坟冢
赵元昊派出的是大将浪埋，亲帅一千铁鹞子大军驰援会州。 浪埋，赵元昊亲信野利刚浪棱的部下。曾诈降大宋，被种世衡识破。 赵元昊心疼李泷和野利真雄两员大将，况且会州城还有万余将士。他期望李泷能够率军突围，让浪埋里应外合从而逃出大宋包围圈。 可谁知道李泷被大炮炸的毫无还手之力，城破之后宋军入城，李泷更是无法组织像样的反击。 在火器面前，任何冷兵器都是徒劳的。 浪埋心中是信心满满的，铁鹞子浑身重甲，刀箭难入。赵元昊造其重甲，为的就是防止弓箭。 会州城北，洪水撞上了堤坝，浪埋的铁鹞子大军遇到了来福的火枪队。 这不需要什么指挥能力，来福完全能轻松胜任。在某些方面，来福比旺财聪明的多。 “准备！”来福也举起手中的火枪。 浪埋还想使用铁鹞子惯用的攻击方法，鱼鳞阵。 “放！”随着来福一声令下，‘砰砰砰……’ 铁鹞子尚未攻到对方阵地，一排火枪下去，前面倒下了一片。 火枪声响完，第二梯队迅速上前，又是一排枪过去，铁鹞子身上的重甲纷纷中弹。 铅弹撕开铁甲，造成的撕裂伤更为严重。许多子弹留在体内，反而造成伤势更严重。 第二梯队放完，紧接着是第三梯队，又是一排枪。这种仗根本没法打，浪埋甚至连对手的面都没碰上。 第三梯队的排枪射完，来福他们早已装填完毕，又是一顿砰砰声。 浪埋的铁鹞子军死伤狼藉，还有许多中弹的军马更是躺在地上不住呻吟。 浪埋极为凶狠，燧火枪毕竟不能连发。铁鹞子还是越冲越近，浪埋想两败俱伤的打法。哪怕全军覆没也得杀几个火枪队，打破大宋火枪不可战胜的神话。 这有些悲哀，他没看到来福他们腰间的土手雷。在近距离的时候，装填完火药的第三梯队纷纷将腰间的土手里用火折点燃扔了过去。 手雷的威力自然比燧火枪厉害的多，好不容易冲到前面的铁鹞子被炸的人仰马翻。 自打一照面，这才仅仅一盏茶的功夫，浪埋手里的铁鹞子已经死伤超过三分之二，丧失战斗力。 浪埋一看大事不妙，带着残部慌忙逃窜。 会州城内，西夏军伤亡的也已经差不多了。战争让人知道什么是歇斯底里，什么是地狱般的炼狱。 李泷控制的城内范围越来越小，他们身边的将士阵亡的越来越多。 野利真雄握刀的手微微颤抖:“李泷你个混蛋，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兄弟！” 李泷大怒:“宋人阴险狡诈，仗着利器罢了。论勇敢，谁比得上我们大夏男儿！” 野利真雄回头看着他:“你还在做你的大夏梦，你回头看看，他们不勇敢么？” 野利真雄说的是那群宋军，城内的宋军大出了大宋的威风。即便是弓箭手长矛手他们也是奋不顾身的往前冲，一路砍瓜切菜。 这一场大战，从中午杀到黄昏。会州城内遍地尸骨，李泷和野利真雄背对背站在一起，因为他们已经被宋军给包围了。 石小凡还是木头一样守在曹小梅身边，他就这么抱着她，甚至姿势都没有改变。 “小公爷。”旺财不知道叫了多少遍，石小凡还是那样跪在那里怀抱着曹小梅。 他像是一尊雕像，一尊失去魂魄对人生绝望的雕像。只有来福他们回来的时候，石小凡才有了些许反应。 来福:“小公爷，我们杀了七百多，剩下的逃了。” “是铁鹞子么？”石小凡终于问了一句。 来福不知道什么是铁鹞子:“他们身着盔甲，全身包裹的密不透风。若不是火枪，刀剑根本砍不透他们。” 那就是了，石小凡不再说话。 这时候展云鹏他们回来了，展云鹏浑身是血，不过这些鲜血都是敌人的:“小公爷，城内西夏军全部被歼灭，我们已经拿下会州城。” 石小凡动了动:“还有活的么？” 展云鹏想了想:“还有两个，”说完一挥手:“带上来。” 李泷和野利真雄，他们俩成了俘虏，这是野利真雄第二次被俘。 显然展云鹏已经审问过了:“小公爷，此人就是李泷，他下令放的抛石机。” 石小凡终于站了起来，他掏出短火枪对着李泷的脑袋。 李泷大惊:“你、你不想知道我们的火药哪里来的么？” “砰！”的一声，石小凡扣动扳机，不想。 他已经想明白了，火药就是宇文山东和邱六桦弄到的，那辆翻下山谷的马车也是二人故意制作的假象。 石小凡扔掉了短火枪，从腰间将另一支短火枪拿出来。 野利真雄吓得魂飞魄散:“不、不关我事，会州与我无关。” 石小凡看都没看他一眼，再次扣动手中的扳机。“砰”的又是一声，石小凡冷冷的道:“我说过，一个活口不留。” 沙场狼烟，会州城已经成为一座残破的城镇。城内的宋军开始打扫着战场，他们将一具具尸体拖出去掩埋。 夕阳很美，可是面对遍地狼烟的会州城满地尸体，却像是世界末日。 曹小梅喜欢看夕阳，石小凡还记得和她肩并肩在西山一起看日出日落的场景。 小梅一定喜欢这里的，石小凡安慰着自己。 他回头看了眼曹小梅，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石小凡取过一把铲子，他开始刨坑。 狗腿子们想上前帮忙，被石小凡杀死人的眼神逼得退到了一边，他想亲自掩埋自己心爱的人。 随着铲子的落地，石小凡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用力的刨着，铲着。 ‘嘣’的一声，铲子断了。石小凡扔掉铲子，他蹲下身来用两只手刨着。 手指磨破了他都浑然不觉，突然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再次喷了出来。 “小公爷！”旺财和来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石小凡身体一晃，他再也支持不住了。 狗腿子们大惊，他们纷纷抢过去扶起石小凡。 最终还是神卫军将士们给挖好了土坑，石小凡挣扎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用尽全身力气想抱起曹小梅。 狗腿子过去帮了忙，他们把曹小梅抬进土坑，她的身体已经冰冷。 石小凡捧起一把土，迟迟不肯撒下去。狗腿子们知道他是舍不得，旁边诸将都在暗自垂泪，没有人不为此感到惋惜。 最终石小凡颤抖着手，将第一捧土撒在了曹小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