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朝辞白帝红云间，小丑就在我身边！（新年快乐）
女娲表示，她是个有信用的人。 而帝俊也当即用行动做了反馈，证明他的诚意，真的立刻安排，让一些归属于东夷势力、又潜伏入妖族兴风作浪、然后被他逮到的可怜家伙，回归人族系统。 女娲心中欣慰。 哪怕之前她表态，说她不受威胁，这些做情报工作的，失陷便失陷了。 不可能付出巨大的代价，不惜一切的营救，最终把自己的家底给赔个干净。 但，说归说。 实际上，女娲的心，还是有些软。 只是，她能明辨是非，知晓大局。 有的时候，哪怕再心软、再不忍，也会在一番艰难的心理斗争后，做出正确的抉择。 还好。 眼下事情的发展，看起来似乎是往好的一面走去。 但，真实的情况……真的是如此吗？ 并不！ 事实上，就在帝俊派遣出一个化身，登门拜访，跟女娲“密谋”演戏的时候。 在另一边，妖族的天皇，还有一个化身在行动！ 这不是两个人的戏。 而是三个人的舞台！ 在这里，帝俊与女娲在“密谋”。 另一处，帝俊直接实况转播！ 简直绝了！ …… “成了！” 沧海之地，龙族最高领袖办公的殿堂，两位大人物相谈甚欢。 他们也在密谋。 隔断了一切的查探与感知，策划着不可告人……唔，是不可告女娲的行动。 知情人很多，但就是要瞒住女娲。 帝俊！ 苍龙！ 正是他们两位。 他们同列而坐，此刻帝俊面带微笑，一边指着已经中断了信号的屏幕，一边对苍龙道，“战术欺骗，完美成功！” “是啊！”龙祖龙睛闪亮，“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好在，总算是成功了。”帝俊悠然点头，“从此刻开始，到我们绝杀东华，女娲方面，已经不足为忧。” “等她醒悟过来，东华的尸体都凉透了。” “不知道那个时候，她会不会整个人都傻了？” “哈……哈哈！” “她认为这场戏中，是我和她，联手演了全世界。” “但实际上？” “是我和全世界，在联手演她啊！” “唉。” “这么欺负女娲，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只是……” 帝俊笑着摇摇头，“谁让这档子事，跟白帝沾上了边呢？” 他说的模糊，指向不明。 当然在苍龙心中，却自认为很清楚——毕竟那白帝除了东华，还能有谁呢？ “为了利益，我也只好抛弃底线，选择欺负女娲节操不错，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骚的操作……”帝俊总结，“所有就位的演员，都心知肚明具体情况。” “反倒是她自己，稀里糊涂。” “稀里糊涂就稀里糊涂吧，也没什么不好。” “以她的实力，还有麾下人手，若一无所知……那当东华方面遭到危险，就立刻果断出击，进行营救。” “纵然你我布置周到，设下天罗地网，也不能很绝对的说，可以在她不惜代价的驰援下，结束战斗，击杀东华。” 帝俊摇晃着酒杯，感叹一声，“毕竟东华是真的强，我们想强杀，还不打算付出惨重代价的话，那是会很耗时间。” “嗯，没错。”苍龙尽管看东华不顺眼，但他也不会否认这位帝君的实力和成就。 尊重敌人，就是尊重自己。 如果太过于贬低东华，那曾经栽在他手里的苍龙，岂不是智障一个？ 更别说，东华是真的猛，实实在在的绝代强神！ 不止实力强大。 心性、意志，也都极度非凡。 苍龙对之日思夜想，把这位帝君看得透彻。 扪心自问，易地而处，他是很难达成东华如今成就的。 “并且，这些还要建立在出动大规模人手的前提下。”帝俊饮了口酒，继续道，“那个时候，只要女娲不瞎，都能知道情况不妙……所以，瞒，是瞒不过去的。” “这时间一拖的久，就容易夜长梦多。”帝俊哂笑，“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而女娲的手牌，一点也不少。” “手握开天功德，收买过多少古神？” “像是三清，就跟她有利益交换……关键时刻，他们未必不会动！” “这不行。” “所以，干脆就不瞒了。” “不仅不瞒，我还要告诉她我们的计划——” “鸿钧是会跳出来的！” “我也是要叫人围杀东华的！” “你苍龙，也是要去给女娲拖后腿的！” “这些都是真的！” “可惜，唯一是假的，我唯一欺骗了女娲的，便是——” “东华，我是真的想要杀的！” 帝俊目光悠悠，看着已经热闹起来的天庭，那大司命东华帝君，正式召开会议，开启了自己上位、抢班夺权的道路，同样也是找死的道路。 因为这是在真正动摇天皇权威，影响到帝俊的统治基石。 哪怕两人之间，有另外层面上交易，也依旧是触碰到了逆鳞，需要见个高下，甚至是生死。 眼下，东华召集天庭高层，还让中层、底层的代表，围观倾听，接着要展示所谓的《亿民请愿书》，上面内容想想都能知道——某位大司命，有怎样贤名声望，为妖族做了如何多贡献。 天下苍生都衷心希望，这位大人能够登上妖皇的宝座，以便于更好的为宇宙、为时代、为妖民，尽心尽力的做贡献。 为了证明以上内容的真实性，大家集体签名！ 囊括族群数百万，计有生灵姓名兆亿亿！ 如此作为，置天皇于何地？ 今天，你东华你能这么做，绑架民心民意，支持自己登上妖皇宝座。 明天，你是不是就要再来一次，以“让妖族继续伟大”为借口，再绑架一波民心，弹劾天皇帝俊能力不足，只有他才能带领妖族继续伟大？！ 岂有此理！ 杀！ 必须杀！ 东华必须死！ “我骗了女娲。” “让她认为这事情发展过程里，东华顶天了是有惊无险，可以悠哉悠哉分神关注别的。” “也是。” 帝俊意味深长的道，“在结果真正揭晓前，谁能相信我们会串联到这种地步？” “联手围攻，为击杀一尊最顶尖序列的太易大能！” “前所未有！” “在东华殒落前，所有不知情的，都不会想到有这种展开。” “出其不意，便可致胜。” “女娲……” “她以为，我叫鸿钧过来，只是想钓一些鱼，看清鸿钧的筹码。” “她以为，我都同意交换间谍人质、放归东夷精英了，诚意必然是满满的。” “她以为，老龙你突然行动，了不起就是发动几个心腹人手，为救援东华的事情添堵。” “她以为……” 太多太多的她以为。 但实际上，真的就是她以为。 事情发展，跟女娲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帝俊，这回根本不想钓鱼！ 鸿钧是要被“召唤”过来，可他不会给拖后腿，不想去查鸿钧的棋子有哪些。 放归东夷精英，也只是为了取信女娲，实际上是抓大放小、先舍后得——杀一群最多是普通大罗、大能的货色，哪里比得上斩一位太易，给巫族带去的损失大？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苍龙那里，就更不是突然行动，而是早已串联完毕——他不仅是不救援东华，甚至还要参与到围杀！ 当所有方面，女娲都被人误导了，因此做出错误的判断，那最终结果……可想而知。 “这件事情里，女娲最大的错误，就是敢讲信用，相信了我。” 帝俊微笑。 “她天真了。” “却不知道——” “她讲武德，我可不讲……我缺德。” “她讲信用，我也不讲……我狡诈。” “天真、单纯、善良……这是要接受一场惨烈毒打教训的。” 帝俊莞尔的说着，“就让我来给她上一堂课，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眼睁睁看着，因为自己失误，是如何把队友给彻底的送进坟墓！” “女娲……她那个时候，心底究竟会有多么的懊恼和悔恨呢？” “我很好奇。”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小丑？” “一觉醒来，全世界都是敌人！” 除了女娲自己。 偌大的一个洪荒，竟然遍地是二五仔和卧底。 想要看清楚所有人的真面目，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的，也是最能宣泄自己被欺骗的怒火的做法，只有—— 全杀了！ 把洪荒所有的大罗，全杀一遍！ 宁可错杀三千！ 也不放过一个！ 盘古之路，果真是举世皆敌。 不杀了所有人，让自己念头通达，好意思说自己证道盘古了吗？ 在盘古的圈子里，能有面子吗！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尤其是眼下的女娲…… 她……她……她太惨了！ 任何一个知情者，都要替她落泪，落着落着，嘴角就咧开了，笑的疯狂，笑的整个人都抽筋。 眼角带泪，嘴角带笑。 不说别的。 就是在这东华的事情上，究竟有多少人在演她啊！ 连苍龙这不知道全部详情的古神，只是盘算着自己所知那部分“真相”，都是心头一乐，感觉浑身上下非常的得劲儿。 哪怕当年，他扑街扑的很惨，被浓眉大眼的那个逼坑害的凄惨，以至于后来近乎沦为永恒笑柄，是识人不明的最佳案例。 但想想现在…… 女娲似乎比他更惨诶？！ 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有了女娲的衬托，这个“全世界都在演她”的疯癫案例。 那龙祖昔日被心腹重臣演戏坑杀的事情，又还能算得了什么呢？ 终于，有了个一百步的！ 他这五十步的，不用再被大家挂在嘴边嘲笑了！ 危机公关——完美！ 用别人更大的黑料，掩盖自己的黑历史，转移吃瓜者雪亮的目光视线……这是一场教科书般的公关示范！ “朝辞白帝红云间，小丑就在我身边。” 苍龙哈哈笑着，忽然吟诗一句。 虽然谈不上工整，却是那般的切题。 看。 既有“白帝”，又有“红云”，一个“辞”字，明指他们的殒落，离开了人世，滚去读条，别想着还能蹦跶。 然后，再出现“小丑”二字，隐喻这场巅峰的战略欺骗行动，描述了龙祖眼中女娲的形象，惟妙惟肖。 龙祖，这是条文化龙。 既有高超的阅读理解能力，也有优秀的写作叙述能力。 一百分的卷子，可以考虑给他一百零一分，超过满分线一分，不用怕他骄傲！ 眼看大事将成，龙祖念头是十万分通达。 亲手策划老仇人的殒落，抹去东华的生命，让他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凄惨落幕，这是一份快乐。 看着憨憨的女娲，被耍的团团乱转，成功在领袖智商倒数排行榜上超越他，让他不再是第一，被同行共同鄙视，这又是一份快乐。 当两份快乐叠加在一起，得到的就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喜悦啊！ 不过。 正在喜悦中的苍龙，却没有发现—— 在他旁边的帝俊，眼底有一抹古怪之色，一闪而逝。 ‘朝辞白帝红云间，小丑就在我身边……’ ‘啧。’ ‘老龙啊……’ 他心中轻叹，按捺着要笑出来的冲动。 ‘你这高兴的有些早了点呐……’ ‘你应该再等等。’ ‘等到纪元落幕，该死的死，该凉的凉，结果揭晓，以及笼罩在时代纪元背后的黑幕浮现出水面，不再隐藏……’ ‘到那个时候，你再吟诗，还差不多……’ ‘只是我估计着……’ ‘那个时候，你吟诗的心态，可能就不像现在这般舒心惬意了……’ ‘而且内容上……’ ‘我看，怕不是——’ ‘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帝俊思量着，嘴角微微翘起。 他的眼眸深邃，像是把苍茫岁月、万古历史，都倒映在了其中，在见证时代的兴衰，在见证苍生黎庶乃至是古神大圣们的悲喜。 若有若无间，某种未来似是被他看到了，那……可是很有趣的一幕呢。 有神，会很倒霉。 不过在这里，他就不揭晓了。 毕竟……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有些坑，总得有人去填。 有的仇恨，也一样需要人去背负。 提醒了苍龙，让他出坑了…… 难道，让他帝俊去跳坑、去拉仇恨？ 想都别想呐！ 帝俊脸上的笑容越发玩味，忽然间对苍龙做出了邀请。 “杀局将启，东华正在天庭进行神生最后的第一演讲，苍龙道友，想不想去现场听一听、看一看？”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苍龙答应的很爽快。 他拳头握紧，血气沸腾，往昔的怨念燃烧。 “好！” 帝俊一拍掌，“跟我来！” 他起身，“我给你在现场，安排一个豪华席位，全了你们曾经的一场君臣情谊！” “走！” 两尊大能对视，而后同一时刻迈步，跨越了山与海，走过了时与空。 无声无息，抵至天庭，参与到注定会载入本纪元史册的辉煌盛事！ 这是注定充满无穷血色的盛事！ …… “我们要倾听妖族儿郎的呼声！” 东华帝君，此刻正站在演讲台上，纵情的呼喊着。 在他的背后，有亿万星辰疯狂闪耀，有玄黄功德光辉照耀千古，实力和财力都不缺，作为背景，衬托装点他的璀璨和辉煌。 而在他演讲台的下面，先是天庭的诸位重臣，再有各行各业的精英，中层以及底层的代表，眼下齐聚一堂，听东华帝君疯狂的扯淡。 这位帝君，如今正是神生最巅峰、最光彩的时刻。 “谁能否认，妖族子民对时代的贡献？！” “谁敢放言，小民无足道？可以肆意凌辱和压榨、剥削？” “没有人！” “这是大争的时代，得民心者得天下！” “我们天庭，做为天地的管理者，做为时代的引导者，就更要注意这一点！” “对任何苍生黎庶的呼声，我们都不能忽视了！” “而现在！” “我就有这样的一件事物，请诸位一观！” 东华帝君说着，蓦然一挥手，一道璀璨绝伦的永恒神光乍现，虚空中现出了一幅卷轴般的事物，缓缓展开，是宽阔无边、浩大无比的长卷，上面写满了名字。 “就是它——《亿民请愿书》！” 东华帝君用力的一挥手。 “这是苍生的心愿！” “他们需要一位新的皇者！” “一位完美的、高尚的、圣贤的皇者！” “比如……我！” “哗！” 顿时，台下哗然声一片。 许多代表在震惊。 倒是那些见多识广的古神大圣们，没有太多的震撼……相反，有人脸上的表情还很奇异，似乎是——怀念？ “《亿民请愿书》？啧，这东西啊……” “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配方。” “多少年过去了，这一套又出来了。” 商羊妖帅和钦原妖帅坐在一起，她们曾经被尘封的记忆，此刻重新浮在记忆的海洋上。 那是与最古老的、也是真正圆满、做到了统治全洪荒的天庭有关。 当年，某位不方便透露真实名字的伏姓大佬，要建立天庭，顺便登基上位。 只是，他的身上还有枷锁——本是凤凰手下打工人！ 哪怕他手段惊人，硬是架空了领袖凤凰，大权在握，是个权相。 但，若强行篡夺权力，逆伐上位，独断专行……终是好说不好听。 禅让！ 得禅让！ 而禅让，是要有理由的，有借口的。 又还有什么理由、什么借口，比得上天下苍生呢？ 当天下苍生认可，他就合该建立天庭，并且出任最高天帝！ 至于怎么认可？ 当然是—— 有请愿书为证！ 而那时，负责给伏姓大佬，呈上了那请愿书的神……叫谁来着？ 是了！ 是东华！ 其不辞辛苦，走遍天下，好多地方挨家挨户的上门拜访，让人签名，最后奉到诸神面前，对伏羲歌功颂德。 最终，太昊伏羲勉为其难的，为天下苍生计，建立天庭，统御洪荒，混元诸天！ 还发下重誓—— 以天地心为我心，以众生命为我命，不负天地，不负苍生！ 若违此誓，天地共击，万灵共弃！ 看。 不是太昊要当这个天帝，他是被逼的啊！ 天下苍生，对他这个品行高洁的太阳那么渴求，他又如何能推脱呢？ 不做天帝，他对得起天下苍生吗！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所以，也就只好勉强接手天帝的工作，去总掌洪荒宇宙大大小小一切事物了。 唉。 有大才能的人，日常就是那么的辛苦，需要日理万机，片刻不得清闲。 可莫得办法。 谁让那时，太昊的拳头，也是全洪荒最大的呢？ 诸神们看着伏羲，一个个都很谦虚，声称自己的能力与德行都不足，只有伟大如伏羲陛下，登上天帝的宝座，大家才能吃的安心，睡的安心。 不用担心哪天夜里起床尿尿，被因为忧虑天下苍生、以至于忧虑的精神恍惚，甚至干脆就是患上了精神错乱病症的伏羲，提着一柄斧头，将哪个上蹿下跳的太活跃分子，当成是罗睺魔祖遗留下来的、欲要祸害洪荒的魔道余孽，给一下子砍死了。 大家都不容易。 太昊的公心，以及无人能否认的第一能打称号，两者完美结合在一起。 再有请愿书这种东西出来，东华帝君给递上了最后一把梯子，请太昊走上去…… 一位位大罗至尊、先天神圣，他们都是在高呼—— “至高无上！太昊天帝！” 一个个的，都很是顺从本心。 而事后。 乖乖听话，顺从了本心的神圣们，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大佬坐上了天帝的位置，那肯定是要大封群臣的嘛！ 当官？ 发财？ 有的！ 统统都有！ 在这其中，东华帝君得到了很不错的待遇。 尽管在大部分古神眼中，他是背负有不光彩的多次叛变光环的人物……但是，却因为很会来事的缘故，哪怕屡次跳槽，几经辗转，到最后才投诚，依然是简在帝心，被太昊天帝大力提拔！ 替苍生请愿！ 就是它了！ 而今。 请愿书再现天地。 这一回，东华帝君似乎是也指望着它继续发挥出作用，成为临门一脚的催化剂，让本身已经足够庞大的产业，就此彻底转正。 一旦转正，他便是实至名归的妖皇！ 还是那种根基稳固、深扎妖族底层的皇，而非如天皇、东皇这般，天道鸿钧的背景太深厚，太远离人世间，高高在上，如空中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