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来自黑夜的Y
张立和妹妹邦妮谈话的这个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阵当当当的巨大钟鸣声，这是银城之中，最高的建筑之一，阿尔瓦钟楼的声音。 钟声响了七下，代表的是早上七点，这是在提醒银城的民众，该起床去工厂上班了。 整座银城，就是一座巨大的蒸汽机械基地，许许多多怪模怪样的蒸汽工厂四处扎根，像邦妮就在一家鞋袜工厂之中上班。 如今“电魔法”虽然已经被发明出来了，但是并没有怎么普及，只有一些中产阶级，还有贵族才用得起，魔法造物，蒸汽机械造物，才是如今社会的主流。 奎恩家中的那一盏电灯，是这座老房子曾经的主人留下的，平时奎恩根本不用，只是在家里有了什么重大的庆祝日的时候，才会奢侈的打开。 就像上一次，奎恩度过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他和妹妹邦妮还有妈妈贝特三个人坐在电灯下面，傻傻的望着那盏昏暗的壁灯发呆。 他们什么也不做，单单是望着这盏灯，感受电魔法的气息，就让贫苦的三人感觉到非常的幸福，即便是没有过多久，他们就感到眼睛被灯光晃的酸涩胀痛。 毕竟，这电灯可是贵族人家才用的起的。 老妈贝特说，一些特别有钱的贵族宅院里面，通宵达旦的点亮着各种壁灯、吊灯，那些魔法电灯，在种种形状的玻璃下散发出五彩的光，他们的夜晚比白天还要亮…… 邦妮和奎恩听了贝特的描述，总是向往的说不出话来。 张立现在回忆起这些画面来，只觉得又心酸又好笑，这一家人的日子，过得也未免太惨了！ 而此刻，听到了阿尔瓦钟楼的晨钟之后，邦妮顿时又很无奈的盯着他“笨蛋哥哥，你还愣着干什么，都七点了，你还不赶紧收拾一下，去约瑟夫先生那里报到，这要是迟了点，又得扣工钱了！” 听邦妮这样说，张立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是该去钟表店上工的。贝特老妈此刻还依旧在贵族小姐的家里忙碌，他也闲不下来。 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一旦失去了工作，哪怕只有几天，那也是一场灾难。 张立准备，先用现在的身份生活下去，先花几天时间，熟悉一下这个世界，了解一些常识，然后再想办法做点什么，改变自己的境况。 那么现在，他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就上班不能迟到。 他急匆匆的从旧衣橱里面，拿出来了自己的学徒服饰，一件黑色的短衫，一条束脚的长裤，再加上一顶灰色的小毡帽。 很快，镜子里就出现了一个看起来略微有些木讷的小学徒的样子。 而张立穿戴好衣物的时候，妹妹邦妮已经把早餐给他端过来了，是一块干硬的黑面包，再倒上一些肥腻的猪油块。 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显然还算较为发达的，他们这样贫穷的家庭，早餐也能吃上一点猪油块补充热量和脂肪。 但也仅限于此而已。 这种猪油块，又腻又难吃，黑面包也干硬无比，吃的张立差点想呕吐。 “必须尽快做点什么，改变这种现状，这种日子哪里是人过的？” 张立感觉非常难受。 听说贝特老妈说，那些贵族们享用种种美食，什么豪华的奶酪吐司，鹅肝牛肉，上好的牛排和沙拉等等。 虽然感觉自己未必吃得惯西餐，但张立认为那些贵族吃的东西，总比现在吃的这种难以下咽的猪食要好的多。 艰难的吃完了早餐，张立快步离开了家，心底却一直在琢磨着吃早饭时候，他从邦妮那里套来的一些重要讯息。 最让他在意的是，邦妮说，失魂人，是被月神遗弃的诅咒之徒，每当猩红之月降临的时候，他们就会不受控制的爆发疯症。 这些失魂人，会失去自己的心智，像野兽一样疯狂的杀戮。 按照邦妮的说法，失魂人在猩红的月圆之夜，是必定会出来杀人的，他们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这是诅咒。 这也是阴森强大的处刑队，抓捕他们的主要机会，因为在平日里，失魂人看起来，基本上和普通的市民一模一样，除非引起处刑所的注意，用奥术对他们进行检查，否则很难发现他们的不同。 当然，也有在平日里，就冒险杀人的失魂人。这种家伙杀人并不是因为疯症，而是想获取鲜血制造魔药，增强自己的实力，是更加危险的角色。 为了震慑这种更危险的失魂人，处刑队要是逮住了他们，就会用很长的铁钉钉住他们的手脚，再把他们用钢链挂在阿尔瓦钟楼的下面，公开折磨好几天。 那场面非常可怕。 邦妮的说法，让张立感到很奇怪，绯红的月光下，失魂者杀人的欲望，是不可控制的？ 可是，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一股嗜血的欲望，被他控制住了，隐藏在了自己心房的深处！ 即便是现在，张立都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渴望，在他的心底深处蠢蠢欲动，只要他一声呼唤，那些力量，就会喷涌而出！ 看来，我和普通的失魂人还有些不一样？ 张立回忆起来，自己先前控制住嗜血欲望的时候，有一股冷流从自己的脑海中喷涌而出，那股力量很是奇特，似乎能消除疯狂，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今天下班之后，就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好好试验一下自己的力量。” 张立心底默默的想着，脚下生风，已经快步来到了自己上班的地方，约瑟夫钟表修理店。 这是一家颇有几分陈旧的老店，但因为坐落在繁华的街区地段，生意却也不差，甚至偶尔还有一些贵族带着仆人，把钟表送到这边来维修。 “该死的东西，要迟到了才过来！”，约瑟夫不爽的瞪了奎恩一眼，又盯着所有店员和学徒说道，“还是那句话，都给我放机灵点，要是得罪了哪个贵族老爷，连累了店里，当心你们的狗腿！” 这家伙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哪怕身上沾了一点灰尘，也会赶紧拍掉，是一个一丝不苟，严肃无趣的家伙。 而且，这老家伙非常吝啬，从来不教奎恩他们这些学徒什么钟表修理的知识，只是让他们做接待客人，打扫柜台等等杂活。 只有他那个娇惯任性的小女儿，才有机会看他的那些什么《蒸汽钟表机械论》《表盘的三十五种排列》等等宝贝的专业书籍。 张立感觉，恐怕他在这里继续干个十几年，也依旧是个小学徒。 “嗯，一个枯燥而且毫无前途的工作？看来得想办法辞掉，另外找一个出路才行。” 张立摸着鼻子，默默的想到。他琢磨着，等到下班的时候，就去郊区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隐蔽的无人据点，好好实验一下他的能力，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他必须搞清楚。 那些力量，也许能改变他贫穷艰苦的生活现状！ 不过，让张立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快要下班的时候，一个神秘的家伙，却找上了门来。 “让开，别挡道！” 一个仆从打扮的家伙，忽然急急忙忙的冲进了修理店，他很不客气的将扫地的奎恩推开，急匆匆的来到柜台面前，从怀里掏出来一只奇异的古铜色怀表来。 之所以说这怀表奇异，那是因为，这一只怀表表壳上的浮雕，居然能动！ 那是一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小飞鹰，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是却纤毫毕现，那只飞鹰仿佛活物一般，在椭圆的表壳上不停的游走，甚至隐约还能听到轻微的鹰啼声。 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凡品。 那仆人丢下一枚闪闪发亮的金币，语气森然的要老约瑟夫三天之内把这怀表修好，然后便旁若无人的扬长而去。 “约瑟夫先生，刚刚这人是谁？似乎很有来头啊。” 奎恩好奇的问道。 接了这一笔大生意，老约瑟夫心情很好，就笑着对奎恩说道，“这一位是男爵杰森府上的一等仆人，你可不要得罪了他，否则有你好看的。” 奎恩听了，表面上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手却摸了摸怀里的一张纸条，心底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男爵杰森！ 刚刚那仆人看似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但是实际上却悄悄把一张纸条塞到了奎恩的手里面！ 奎恩趁其他人不注意，打开纸条一看，却见上面写着这样一段话。 “尊敬的奎恩先生？我不知道这样称呼您合适不合适，冒昧的打扰阁下，实属抱歉！我是来自黑夜的Y先生，命运的安排下，昨夜我们曾经意外邂逅过，希望我不清醒状态下的失礼举动，没有影响到您的降临。为了表达冒犯您的巨大歉意，以及庆祝您降临人间，鄙人准备了一点礼物，放在了彼得街区136号的废弃老屋里，祈求您的莅临……来自黑夜的Y诚挚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