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幻一场
杨静女低头给易白斟酒,易白将酒尽数灌入肚子,他喝完,杨静女又斟,斟完他又喝,气氛非常诡异,众人都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有杨天瘳叹了口气,之后笑道:“易白兄弟当真是姓情中人,好酒量,我老杨今天就陪你喝,这酒,自从镖局成立就已经酿制好了,几十年了,如今每次出去我都不忘带上这酒,这酒啊,能暖心。” 易白笑了,道:“对,前辈说得对,这酒能暖心,干。” 易白再也没有看杨静女,他怕自己的心再起涟漪,如今他自身的安全都顾不上,又怎么敢再去唐突佳人,尽管他很想告诉眼前的女子他愿意呵护她一生,但他疑惑如果那样做,眼前的可人儿究竟是杨静女还是只是颜儿的影子, 所以,他默然饮酒, “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前辈,干了。” 易白放声大笑,状若疯魔,看似豪情万丈,心中的伤痛却无人可述, “好,好诗,好一个圣贤寂寞饮者留名,没想到小兄弟对于诗词还如此有研究,来,兄弟们,大家伙一起干一个。” 杨天瘳不知道是真的认为这诗句好,还是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干。” 镖师们放下心中芥蒂,普通的绿林豪杰门就算这样大大呀呀,这才是姓情中人, 杯酒解千愁,干, 一旁,杨静女安静的为众人斟酒,然而她总会不经意地抬头看向易白,方才她明显感觉到易白的一滴泪滴在她的脖子之上,是那般清凉, 酒肉过后,众人都小憩一阵,酒足饭饱不宜赶路,这是镖师们常年以来的经验,对身体好, 此时,易白独自一人去到一棵大树下,两眼空洞无神,默默发呆,脑海中,颜儿的画面不停浮现, 他记得那是颜儿第一次穿裙子,是一套白色的连衣裙,那白色没有丝毫杂质,如同明月照大地,那裙衫没有丝毫褶皱,如同流水无涟漪,颜儿穿着那裙子能露出白皙圆润的腿,那是颜儿最美丽的一刻,那是易白心中不能忘记的一刻, “易白哥,颜儿好看吗。” “好看,好看,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能遇到你简直是十辈子的福气,不,是百辈子,对百辈子。” “傻哥哥,帮我把裙衫脱下来好吗。” “为什么。” “因为我怕弄脏了它。” “怕弄脏。”易白疑惑了, “傻哥哥,这裙子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穿好不好。” 易白呆了,之后却是莫名的喜悦, “颜儿,你,你说什么。” “真是傻子,我说,以后我要嫁给你。” “真的,颜儿。” “嗯,傻哥哥,帮我脱下来吧。” “不,颜儿,我要再看看,我还没看够。” “讨厌,好吧,就由你,对了,易白哥,你读过书,为我写一首诗好不好,就我现在的样子。”颜儿站了起来,对着易白转了个圈, “作诗啊,等等……有了,有了,衣衫轻拂面如霜,胜似牡丹吐芬芳,粉面朱鬓樱桃嘴,一声笑语惹人狂。” “好美的诗,易白哥,你真厉害。” “等等,还有呢…美人自在花不香,月色赧颜云后藏,美若鸾池俏仙子,教人欣然忘愁殇。” …… 画面不停重复,不停重复, 不知不觉,易白眼眶再次红润起来, 然而,下一刻,易白将眼中的泪猛地擦干,警惕道:“谁,出来。” “谁,出来。” 声音还在飘荡,从树后钻出一个人影,竟然是杨静女,她手中拿着一枚红色的笛管,略微有点脸红,嘟哝道:“是……我,我见你……见你似乎有心事,过来看看……你。” 杨静女显得格外怕生, 易白苦笑一声,心道:“我就是怕看见你才坐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你和她除了姓格和胎记之外,其余都太像太像吗。” 正苦笑,杨静女已经来到了他身旁,隔易白两人而坐, 杨静女将她最心爱的彤管放在双腿之上,嘟哝道:“父亲父亲说,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情都不由己,所以他每次出来都带着自己酿制的酒,别人以为他嗜酒,但是我知道他是在暖自己的心,为了镖局,父亲父亲承受得太多,付出的太多,只有酒能麻痹他的心灵,让他忘却怒和恨,你呢,为什么喝酒。” 易白没想到腼腆的杨静女会说出这样的话,转过头看着她,一时之间又看得呆了,直到杨静女羞红脸低下头才罢休, 易白暗骂自己唐突,道:“我为什么喝酒,或许是解愁吧,估计没人认为酒好喝,只是时间长了就成了习惯。” 杨静女淡淡哦了一声,像是话并不多, 易白看着杨静女的侧脸,心中越来越不平静, “为何要让我遇见她,谁能告诉我是为何,颜儿,她是另外一个你吗,还是冥冥中你安排我和她遇见,让我的心好受一点。” 易白从来没想过再碰上颜儿,更没想过遇见同颜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的心,凌乱了, “谁是镖头,给大爷出来。” 忽然,一声大吼将易白拉回了现实,转头看去,一群土匪打扮的人正朝镖局走来,已然来到了镖车前面,为首的一位独眼汉子扛着一把大刀,所谓来者不善, 一瞬间,正义镖局的人脸色凝重, “快点给大爷滚出来。” 那独眼汉子明显有点不耐烦,再次大喝开口, 此时,镖头杨天瘳的手在空中迟疑,他身前放着两样东西,一件是他的随身佩剑,另外一件是他的随身烟斗,手在剑上迟疑了一阵,他还是抓起了烟斗,一脸谄笑的朝土匪走过去:“我就是正义镖局镖头杨天瘳,走镖三十余年,不知道壮士怎么称呼。” 见此易白心中疑惑,明明正义镖局也有二十来人,却要怕这点土匪,而且看杨天瘳等人的身手,这些土匪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似乎明白易白的想法,杨静女叹了口气,动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就是父亲父亲失去的东西,这么多年下来,父亲父亲少了年少的轻狂,无论是对还是土匪,还是强盗,父亲父亲都失去了尊严,我知道他这是为了大家,为了我。” 易白听后才恍然大悟,若真的打斗镖局固然会胜利,但难保没有伤亡,所以,杨天瘳才总是忍气吞声,将尊严放在内心最深处隐藏, 杨静女的声音继续传来:“你知道吗,我真希望这个世界有大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帮我打跑这些恶人,抢回镖局的尊严,可是我明白,这只是我的梦想而已,何况天下之大,大侠虽多,却哪里能让我遇上。” 易白整个人都愣了,大侠,这是一个多么神圣却有生涩的词语,在修道者的世界,这几乎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