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月牙儿脚印
段小萌将程向宇叫到休息室，这个时间段刚好里面没人。 “人力资源已将那亚的情况告诉了我，她不是本地人，毕业于知名的大学，在科研所有一年的工作经验，随后被我们公司聘用。” “科研所工作。”程向宇重复着。 “有问题吗？” “她给我说过她在电脑终端控制室工作过，如果是科研所的，倒也能说过去。” “你为什么要查那亚？” “我遇到点儿事情。” 程向宇看了一眼外面，小声说：“我失忆了。” 段小萌嘴张的圆圆的，“怎么失忆的，你受伤了？” “没有受伤，这是最让我不解的地方，我在失忆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那亚。” “那亚一直独来独往的，在公司里跟你最好，你如果都不了解她，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我失忆后来上班，她就一直在躲避我，这也是让我怀疑的地方。” “能说一下你是间歇性失忆，还是对某段经历的失忆，还是……” “我忘记了夏可菲，所有跟她有关的一切。” 段小萌眼睛瞪得更圆了，“这种特定的失忆，像是被人设定好的。” “谁会希望我忘了她呢？” “说句真心话，原来的我很希望这种事发生，但这不是我干的，你别怀疑我。” 程向宇微微笑了一下，“先澄清自己，符合你的风格。” “你问过那亚失忆那天的事吗？” “问了，她说只是打电话问候了我，别的没有。” “你这件事比较离奇，激起了我探寻的兴致，我们一起约那亚吃饭喝酒，看看能否套出什么。” “也好。” “就这么说定了，你约，约好告诉我，我先工作去了。” 段可萌转身出门时恰好遇到那亚，那亚看到程向宇，想往回走，被程向宇及时叫住，她不自然的转过身。 “师傅，什么事？” “帮我冲杯咖啡，很久没喝你冲的咖啡了。” 那亚心情复杂的操作着咖啡机，面无表情。 “我觉得你最近有心事，而且有意躲着我。” 那亚身体微微有些静止，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我……没什么事，最近打算辞职，但一直没下定决心。” “这没什么，我下个月也打算辞职。” 那亚看着程向宇，“这么巧，你辞职后去哪里？” “我先休息一段时间，再去我爸的公司帮忙，你呢？” “我还不知道。” “晚上有空一起去吃饭吧，不是单独约你，别害怕，还有段小萌。” 那亚眼前浮现出段小萌从休息室走出的表情，她猜出他俩刚才是商量过的，“对不起，师傅，我不在外面吃饭。” “别推了，你定时间，今天或明天，现在就说定。” 那亚犹豫着，咬着下嘴唇，“明天吧。” 说完，那亚将咖啡放到程向宇跟前，走出休息室。 那亚回到座位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拿出笔胡乱的在纸上画起来。 “那亚，那份企划案做好了吗？”部门经理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背后。 “还有一点儿，马上完。” “上班时间不要做一些无关的事。” 那亚收拾起纸张，从文件架上拿出修改完的企划案，打开电脑。 当她加班做好企划案时，天色已渐黑，她走到楼下按下了与唐亚联系的按钮。 “唐亚，我想要一瓶奥卡液体。” “嘴馋了？我这里只有一瓶，如果你要喝酒，只能喝一两杯。” “嗯，我过去拿。” 第二天的饭局对那亚来说是苦闷的，她为了这顿饭，喝了一整瓶奥卡液体，又做了一些别的准备。 程向宇选的是一家带院落的餐厅，他们订的位置刚好在院落的最里面，一个拐角，除了传菜的和服务员，几乎无人打扰。 三个人都坐下后，计划开始，段小萌的主要任务就是和那亚聊天。 段小萌注意到那亚今天穿得比较奇怪，虽然说天气已渐渐凉爽，但也不至于冷，那亚穿着高领的中袖紧身上衣，珠光色紧口长裤，脚上是一双厚底靴子。 “那亚，你穿得有点厚，感冒了吗？” “没有，但是我不热。” “你好像从来不和大家外出吃饭？” “对，我自己带饭，晚上的饭局也不参加。” “你这样容易疏远别人。” “习惯了。” “那亚连喝的水都是自己带。”程向宇补充道。 “这个习惯警惕性比较高，你该不会是特工吧。”段小萌笑了起来。 程向宇给大家倒好红酒，“难得我们三个组合在一起吃饭，喝点酒开心。” 那亚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面露难色，“我没喝过酒。” 段小萌说：“少喝点，没事，女人自带三分酒量。” “允许我吃点东西再喝。” “当然可以。” 程向宇看着段小萌，“那亚和我都打算辞职。” “你们都有自己的打算，我要继续在公司好好工作。对了，那亚，你不找男朋友吗？” “没有想法。” “你给我们说一下你原来工作的地方，程向宇说你是在电脑终端控制室工作，女孩做那个很枯燥吧。” “噢，不觉得，哪种工作做到最后都一样。” 那亚的脚在桌子底下来回动着。 “那亚，我觉得你有点紧张，我们今天的气氛很轻松，你如果有心事，可以说给我们听，如果不愿意，就先放一边。” “好吧，不等菜了，我们先喝一杯。”出乎程向宇和段小萌的意料，那亚挑起了头。 后面的聊天变得欢愉起来，那亚说着她的兴趣爱好，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那亚释放了自己，话变的滔滔不绝，反而让程向宇和段小萌说话的机会很少。 从饭局的后半场开始，那亚去卫生间的频率增加，每一次从卫生间回来都懈了几分精气神。 趁着那亚去卫生间的空档，程向宇对段小萌说：“我们今天应该问不出什么了，我想别的办法吧，下次你陪她一起去卫生间，她似乎真得喝多了。” “你不觉得她的表现很反常吗？” “话有点多。” “她很聪明，明白我们的用意，不给我们说话的机会。她吃的很少，几乎没吃什么。” “感觉她越来越没精神，不如早点结束吧。” 散席的时候，段小萌扶着那亚先出了院子，程向宇断后。他无意间看到那亚坐的位置，地面上留下了很多脚印。 程向宇俯下身子，仔细的看着那些脚印，脚印的图案是深浅不一的月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