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荒村夜惊魂
“无妨。” 裴无名随和的咧嘴一笑,反问道:“想来您就是这里的村长吧?” “正是小老儿。” 发福中年人连忙点了点头,朗声道:“今日一早驿馆的老板就已经向我说明了与裴大人有关的事情,也了解到裴大人昨天晚上与那怪物交锋之事,对于裴大人的勇武,小老儿真是钦佩之至啊!” “哪里哪里……”裴无名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对于这些溜须拍马之事,他是半分兴趣也没有,而且他到村长的家里来,也并不是来听人家阿谀奉承的,说白了最重要的还是商讨如何进瓦屋山,这才是正事。 如今这村长却在家门口尽极奉承之能事,这样的态度当然令裴无名有些暗自不爽。 不过村长也是一个人精,能够在清心镇这里做这么多年的掌权者,自然也是有眼力劲的。 一看裴无名的表情,便知道他这位从京城大理寺来的高官不喜逢迎之事,当下话锋一转,笑道:“先请裴大人到屋内用茶,咱们再细细商讨对付那怪物之事,如何?” “甚好。” 裴无名略微一点头,迈步朝着庭院之中走去,村长自然也是疾走几步到前方去引路。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之后,裴无名也懒得废话,直接了当的问:“村长,既然驿馆的老丈已经将事情都说与你听了,想必你心中也已经有所计较了吧?” “不妨说说看,接下来村长有何计划?” “这……” 显然,裴无名这一问,直接便把他给问住了。 他们清水镇虽然名义上是镇,但其实就是一个偏远小村落罢了,而他这么一个小村落的村长,也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如今面对这神出鬼落的怪物,他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若真有办法的话,也不至于令村子里无辜妄死那么多人了。 怔了一怔之后,村长咧嘴一笑,嘀咕道:“自从村子里发生命案以来,我们能做的事情都做了,每晚派人在村子里巡视,加强了村子里的守备,同时还请了道士过来做法,但这一切都于事无补。” “村子里连接死了十五人,但是连那怪物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但是说来也奇怪,自从裴大人昨天来到了村子里入住之后,昨晚村里便没有再发生命案了,所以我想,昨晚裴大人打伤的那个怪物,极有可能就是最近频繁作案的凶手。” “哼哼。” 裴无名忍不住冷哼了两声,对这村长的印象无形之中又降低了几分,方才村长所说的那些话,裴无名早就已经从驿馆老丈的嘴里听闻过了,此时他需要的是村长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而不是这些不着调的高谈阔论。 不过碍于接下来还要在村子里查案,自然还有用得着村长的地方,所以也不便现在使他难堪,否则后续再合作的话,双方就尴尬了。 冷哼过后,裴无名正了正神色,分析道:“从此前村子里每晚发生一起命案的情况,再到昨晚命案忽然中断,我想这一切应该是与那只像狸猫一般的怪物有关,否则不可能如此巧合的在我打伤了狸猫怪之后,村子里便没有再发生命案。” “但我相信,这一切应该都是暂时,从我昨晚对那狸猫怪的了解来看,它最大的本事就是吸食人的精气神,尤其喜欢深夜出陌,趁人睡着的时候吸光人的精气,这样人就会在沉睡之中精气尽失而亡。” “正常情况下来说,动物吸食人的精气,不外乎就是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提升自己的修为和功力。” “既然这只狸猫怪如此喜欢吸食人的精气,那么昨晚在被我击伤之后,他应该更加迫切的需要精气神来补充自己的体力才对。” “对对对!” 见裴无名分析得头头是道,村长犹如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郑重的点头道:“裴大人不愧是大理寺的寺卿,见识非同于寻常人等,可谓是一针见血。” “既然裴大人已经对这精怪有了一定的了解,那么可有什么针对性的办法呢?” “如果要即刻上瓦屋山中诛杀此精怪的话,我也可以从村子里抽调一些青壮年,再备一些驱散瘴气的药物,以便裴大人上山诛妖……” “不!” 不等村长把话说完,辈无名已经不假思索的打断了他的话。 接着又眉头一皱,嘀咕道:“本来我的原意确实是打算天亮之后便上瓦屋山去一探究竟的,但是方才我忽然明白过来,那狸猫怪既然已经受了伤,那他肯定会更加迫切的需要精气来疗伤。” “而清水镇距离瓦屋山最近,肯定是他采集精气的最佳地点。” “所以在我看来,今晚狸猫怪必定会现身,而且极有可能目标还是在驿馆之中寻找,毕竟精怪都是记仇的,昨晚在驿馆中打伤了他,今日难保他不会卷土重来。” “与其上那瓦屋山中冒险,倒不如在驿馆之中设一个局,等那狸猫怪自己上勾,到时候再一举将其擒获,岂不是一劳永逸?” “有道理。” 村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感觉裴无名说的这个法子也不失为一个可行之法。 当下一本正经的反问:“既然如此,那就依裴大人之见,在驿馆之中设一个局,只是不知裴大人需要准备什么呢?” “只要裴大人一声令下,举村之人尽皆为裴大人所用!” “我只需要三个便可以了。” 裴无名环视了大厅里在坐的所有人一眼,之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先前请自己到村长家里来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与其对视一眼之后,裴无名神色淡然的询问:“若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位小兄弟想必应该是一个射箭高手吧?” “嘿嘿……” 估计是没有料到这位从京城来的大人居然会对注意到自己吧,那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似乎颇有一些羞涩。 “只是粗通一些射击的技艺罢了,高手肯定是不谈不上的。” “以后还希望裴大人能够多多指教。”年轻人一脸汕笑的回应,语气倒是相当的谦逊。 “哈哈哈。” 见这年轻人如此的低调,裴无名倒是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其实方才见到年轻人的第一眼,他就注意到了年轻人手掌虎口处的厚厚的茧子,从他茧子的厚度来看,此人至少也练了十年的射击之术,而且又是猎户的穿着打扮,那么射击的技术肯定也是出类拨萃的。 “年轻人,你倒也不必如此过谦,我裴某人看人的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 “裴大人果然好眼光。” 这时村长忽然从坐位上站了起来,目光直视着裴无名,沉声道:“正如裴大人所料,小五的箭法是整人清心镇里最好的人,以往打猎也数他收获最多,虽然不敢说是百步穿杨,但却也是箭无虚发。” “如果裴大人需要小五一起捉拿那只狸猫怪的话,尽管发话便是。” “哦……” 听村长这么一说,裴无名内心倒是颇为欣喜,既然小五的箭是例无虚发,那么晚上设局捉拿那狸猫怪,也就简单多了。 “很好。” 裴无名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吩咐道:“如此,便把小五分配给我,今晚随我一起捉拿狸猫怪吧。” “另外我还需要两名箭手,也必须是箭法一流的人,不知道村内还有没有这样的高手?” “有有有!” 村长连忙大笑着回应:“咱们这清水镇靠山吃山,大部分人都是以狩猎为生的,在箭术方面有相当造诣的村民不在少数。” “晚些时候我会调派几名过来,往裴大人挑选。” “但不知裴大人除了需要三名箭手相助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要求呢?” “如果有的话,也一并提出来,但凡力所能及的,我都会一一满足的。” “那就……” “再来三张渔网吧。”裴无名眉毛挑了一挑,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经浮现在脑海之中。 此时尽管村长还不知道裴无名到底要玩什么把戏,但现在裴无名是唯一能够搭救村子的人,所以他说要渔网,那村长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异议,也不会过问什么,当场便命人安排去了。 “对了,村长,听闻前段时间令公子也是死于睡梦之中,可有其事?” “没错……” 原本村长已经开始有些好转的心情,此时经裴无名这一问,顿时又变得灰暗了一些,那张发福的老脸上也隐隐露出一股痛心之色,尽管他的儿子已经死去半月有余了,但他显然还没有从悲伤中走真正的走出来。 “小儿确实是众有遇害者之一,而且也是第一个遇害的人。” “不知道裴大人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有何见教呢?” “随口一问。” 裴无名嘴角微微一咧,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 接着又追问道:“那么近来突然死亡的那些村民,如今尸体存放于何处呢?” “可否带我去看一看?” “这……” 村长露出一个有些为难的神情,苦笑道:“目前遇难的那些村民,大多数都已经第一时间入土为安了,目前只有前天遇难的那位村民,还没有掩埋……” “裴大人如果要看的话,那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言罢,村长连忙与众人一道带着裴无名往前日遇难的那一户人家走去。 这户人家位于村子的西面,死者是一名猎户,家里尚有七十岁的双亲,下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家境十分清贫,猎户这一走,家里的重担就全部都落到了他的妻子身上。 一行数人来到猎户家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杆了,前方的小茅屋在烈日的照射下显得特别的寒酸,一间看起来也就占地半亩左右的小房子,坐落在小树林的边缘。 此时小茅屋前还挂满了白色的绸子,一股令人窒息的死气在屋子的四周缭绕。 如今的裴无名已经具备了寻常人所不具备的灵识,自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前方那间屋子上不一样的气息。 在那小茅屋的前方还有一个不算太宽的篱笆墙,一名中年妇人下大篱笆墙内收拾柴火,面容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就是前面了。”村长伸手指了指那间小茅屋,语气显得十分的凝重。 “三婶,在打柴呢?” 村长带着众人走上前去,语气低沉的询问,鉴于这位所谓的三婶刚死了丈夫,所以村长的语气也不敢太高了。 “嗯。” 妇人冷静的点了点头,复又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裴无名的身上。 打量了一会儿之后,见这年轻人眼生的很,并不是本村的人,同时穿着的衣物又不像是寻常人家,一身英气逼人,倒像是一个达官显贵出身。 于是不由得好奇的询问:“这位公子看着眼生,是从外面来的吗?” “正是。” 村长重重点了点头,介绍道:“这位裴大人是从京城大理寺而来,他生平破案无数,任何迷案到了他的手上,都会被连根拨起。” “今日带他过来,主要是想检查一下三哥在尸体,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不知道三婶能否……” “当然。” 不等村长把话说完,三婶已经信誓旦旦的说:“只要能找出最近杀害村子里数条人命的凶手,那么让我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说话的同时三婶已经放下手中的柴刀,领着众人往屋子里走去。 三婶家里看起来相当的清贫,进屋之后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是一间并不算太宽的茅草屋,里面有两个小房间,以及一个不大的正厅。 此刻正厅之中便摆着一副红色的灵柩,灵柩着还有蜡烛纸钱若干,整个环境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那灵柩的棺盖并没有完全盖上,还留了一大截,以供过来吊唁的亲友瞻仰亡人最后的遗容。 “大人自行检查吧,小妇人还有些农活要忙,就不作陪了。” 言罢,也不等裴无名回应,那位被称作三婶的女人已经独自走出了正厅,到厅前的小院落里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