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立场不同
次日晚上，欧阳飞巩固了道行，收功起身，对着空旷的树屋道：“多谢道友护法。” 绿光闪过，姥姥出现在树屋中，笑道：“恭喜道友道行大进。” “呵呵，还要感谢道友馈赠。” “诶，朋友之间，何须说个谢字？” “叮铃铃……” 两人刚刚说了两句话，一阵飘飘荡荡的清脆铃铛声遥遥传来，姥姥面色一喜，道：“老身的血食到了，失陪。” “道友且去享用吧！在下自己四处走走。” 姥姥循着铃声去了，欧阳飞目光微闪，出了树屋，往精舍后的树林而去，他知道姥姥此去一无所获，不出意外，小青就是今晚被燕赤霞打得魂飞魄散，这丫头对他甚为恭敬，却需救她一救。 …… 宁采臣满心郁闷，他刚刚与小倩巫山云雨，一夕风流，两人正浓情蜜意之时，他发现小倩脚踝上有一个铜铃饰物。 他一时好奇，将之摘下来摇了摇，却不知为何，小倩脸色大变，匆匆离去。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宁采臣背着自己的书箱，边走便喃喃自语，拐过一道弯后，他突然顿住脚步，面有喜色。 却见小路前方，一道身着紫色纱衣的窈窕身影，正背对着他站在小路中央。 “小倩，小倩，你……” 宁采臣欢喜的跑到那女子背后，女子也转过身来，宁采臣脸上笑容僵住，原来这人不是小倩，而是她妹妹小青。 “对不起。”宁采臣尴尬万分的道了声歉，随即转身往另一边跑开。 他却没注意到，他身后的女子眼中掠过一抹浓浓的杀意，张开双手，合身朝他背后扑了上去，十指指尖是锐利无匹的指甲。 便在宁采臣即将命丧锐利鬼爪之下，一道白色身影突然从侧面飞掠而过，一掌将她打得倒翻而回。 那白色身影正是聂小倩，她打退小青后，似是看到了什么，惊慌失措的迅速没入林间。 小青毫无所觉，爬起身正要再次追杀宁采臣，一声爆喝响起，惊动了宁采臣。 他回身一看，便见兰若寺中的大胡子手持长剑从树丛中跃出，剑光闪过，小倩妹妹的头颅当即飞离身躯。 宁采臣骇得魂飞天外，连滚带爬的跑了，所以他也没能看到，没了头颅的小青竟然还能奔跑。 燕赤霞追上小青，攻出几剑，被小青避过，小青哪敢跟燕赤霞动手？闪过几剑后，依然向着林中逃去。 燕赤霞见状，将长剑往地上一插，咬破中指，以指尖渗出的血液在掌中画了一个太极图，口中诵咒：“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急急如律令……杀破令……紫幽箭……” 燕赤霞诵咒完毕，右掌对着小青那无头的背影推出，一团赤红光芒自他掌心飞出，直轰小青背影。 谁知便在此时，另一个诵咒声传来，一道粗壮的紫芒一闪而逝，狠狠与他发出的掌心雷撞在一起。 “轰隆” 一声爆响，两道术法相互抵消，场中被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爆发的波动将小青无头鬼身冲翻在地。 “是你。”燕赤霞怒目圆睁，死死瞪着面前左手握剑，右手捏着剑指，剑指上还缠绕着浓郁蓝光的欧阳飞，“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在拯救一个无辜的可怜小鬼。”欧阳飞若无其事的道。 “欧阳公子救命。”欧阳飞不远处，落在地上的小青头颅惶然的对欧阳飞叫道。 欧阳飞看了看她，身形一晃，已到她头颅旁边，一把抄起，向着那边刚刚爬起来的躯干扔了过去。 小青的头颅被自己的双手稳稳接住，安放到脖子上，鬼气在她断颈处环绕几周，便即恢复如常，不过她的鬼体却虚幻了几分。 欧阳飞淡淡对小青道：“不要再去找那书生的麻烦。” 声音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可置疑，小青不敢违逆，当即躬身应道：“是。” 燕赤霞冷眼看着这一切，右手握上被他插在地上的长剑，拔了出来。 欧阳飞微微一笑，道：“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你若太喜欢多管闲事，早晚会关我的事，现在相信了？” 燕赤霞神色冰冷的看着欧阳飞，道：“没想到你一身中正浩然的法力，竟自甘与妖魔为伍，你就不怕堕入魔道吗？” 欧阳飞认真的点点头，道：“不怕，因为我心中无魔，又怎会堕入魔道？” 燕赤霞闻言一怔，此话却是大有道理，神色稍缓，“既然你心中无魔，又为何要与妖魔为伍？” 欧阳飞淡笑道：“因为我跟你一样，‘我自求我道’，却没碍着任何人。” “那么你的道又是什么？”燕赤霞追问道。 欧阳飞道：“我的道早已说给你听过，就是‘善我者善，恶我者恶’，树妖与我为善，便是我的朋友。” 燕赤霞冷哼道：“可你也说过，与你为善者，未必就是真心对你好，也有可能是别有所图，居心叵测。” 欧阳飞笑了笑，道：“我说的是人，妖要比人简单，因为妖若对我抱有恶意，我可以轻易感应到，可人心，我却无法分辨。” “……” 燕赤霞无言以对，他沉默了两息，抬剑指向小青，道：“我说过，树妖跟她的爪牙们杀坏人我不管，可她要杀好人，我就一定要除掉她。” “杀坏人未必是行善，但杀好人就一定是为恶，难道你连这最基本的是非都不分了吗？” 欧阳飞不屑的撇撇嘴，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好人和坏人哪有那么明确的界线？” “我不否认，从修养上来说，宁采臣勉强算得上个好人，可从品行上来说，他做的事却也未必对得住人。” “况且，你我都已经劝过他，让他离开这里，可他色迷心窍，心思不纯，非要留下来勾搭女鬼，这就是我说的作死。” “……” 燕赤霞满心郁闷，那个混小子，怎么劝都不听，被一个女鬼迷得五迷三道，还真是这小子说那样，纯属自己作死，可偏偏他还是个好人，他不能不救。 这就是燕赤霞与欧阳飞的立场分歧所在了，欧阳飞认为，是宁采臣非要勾搭聂小倩，使得聂小倩生了二心。 而燕赤霞却觉得，是聂小倩以鬼魅手段迷住了宁采臣，才让他执迷不悟。 两人都错了，也可以说都没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