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 浸猪笼

    当初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阿尔弗雷德·马汉，乔治·杜威一起在古巴搞起了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本杰明·哈里森三个人所占的股份并不多，而且是属于是不能转让只拿分红的那种。

    李牧和J·P·摩根合作之后，本杰明·哈里森等三个人手上的股份进一步被稀释，就目前来说，本杰明·哈里森大概控制着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百分之二左右的股份。

    别小看这百分之二，每年所产生的分红都是以百万美元计的，用来置换《时代周刊》的股份还真说不上是吃亏还是占便宜。

    不过《时代周刊》的价值也并不体现在收益上，去年全年的利润加起来也就才一百万美元多点，算起来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百分之二的股份价值也差不多。

    《时代周刊》的价值体现在宣传作用上，如果衡量这一部分的价值，那就算是拿十个100万来李牧也不换。

    也正是因为《时代周刊》的宣传作用，本杰明·哈里森才愿意把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份拿出来交换，对于一个政客来说，舆论战线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你愿意把你的股份拿出来？很好…你想拿出来多少？又想交换多少？”李牧对这事儿的态度是无可无不可，当然如果本杰明·哈里森坚持，那么李牧也不会为难本杰明·哈里森。

    这也算是求仁得仁，各取所需。

    “全部，我拿出我所拥有的全部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份，用来交换百分之十《时代周刊》的股份，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我需要的时候，能够全力配合我就行。”本杰明·哈里森也是财大气粗，根本不在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每年的那点红利。

    哈里森家族作为美国的政坛常青树，底蕴本来就足的很，特别是在俄亥俄州，哈里森家族拥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并不亚于马萨诸赛州的巴伦家族。

    所以这点钱，本杰明·哈里森还真看不上眼。

    或者说，作为一个自幼就被当做未来的政治精英培养的政治家，在本杰明·哈里森看来，《时代周刊》的价值远远大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所以本杰明·哈里森毫不犹豫。

    “可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李牧马上拍板，对于李牧来说，捧谁上台都一样，只要能维护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利益就行，李牧需要的只是一个合作伙伴，与其捧一个之前没打过交道的陌生人，还不如捧本杰明·哈里森这样的朋友。

    哪怕是一个在根本利益面前会动摇的朋友。

    通过去年的党内初选，李牧被共和党内一干大佬好好上了一课，李牧万万没想到，一直被自己看好的尤利西斯·格兰特居然连提名权都没有拿到，这让李牧懂得了一个道理，别人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都不如稳稳当当攥在手心里都有把握。

    幸好是海斯赢得了党内初选，否则的话，李牧估计已经被排斥出共和党的核心圈，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有意外，但幸好意外都在可控制范围之内，所以李牧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帮助海斯赢得总统宝座，然后还要和阿瑟、本杰明·哈里森这样的党内大佬搞好关系，这样李牧才能在未来游刃有余。

    李牧在和本杰明·哈里森作交易的时候，距离纽约一万公里之外的琉球，白起和潘廷珍正在试图进行沟通。

    争议的起因源于一名琉球渔民，这名渔民在打鱼时闯入了小环岛海域，被负责小环岛防御的卫兵擒获，在怎么处理这名渔民的问题上，白起和潘廷珍起了争执。

    和以前相比，小环岛现在更加重要，在将训练基地迁往莆添之后，小环岛就成了后勤基地所在地，而原本被李牧看中的鸡笼则被放弃。

    鸡笼现在还是清国领土，李牧要是真想把鸡笼弄到手，也不是说就不可能，但那会引起清帝国的强烈反应，这是李牧不愿意看到的。

    还是把基地放在琉球比较好，至少现在的琉球名义上还是琉球国王在管理，和清帝国没有明确的直辖关系，历史上清帝国对日本占领琉球也仅仅是嘴上说说，并没有任何实际行动，所以只要把潘廷珍扶上台，那李牧的人就能在琉球为所欲为。

    为了未来能有个稳定的后勤基地，白起对小环岛的安全工作非常重视，按照白起的意思，所有非法闯入的人都要被当做间谍处理，哪怕是误闯的渔民也一样。

    之所以如此严苛，主要还是因为是否“误闯”无法界定，日本人之所以敢吞并琉球，凭借的并不是实际上也并不强大的国力，而是因为琉球境内有相当一部分“日奸”存在，这些人实际上才是日本人的底气。

    其实如果被抓的是琉球人，潘廷珍也不会找白起废话，从第一台机器被运上小环岛开始，白起他们已经以“非法闯入”为借口处决了十余名琉球渔民，潘廷珍从未因为这个问题找过白起，这一次之所以破例，是因为闯入的那名渔民是莆添人，而且还是潘廷珍的本家，这让潘廷珍不得不出头。

    “廷珍先生，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也请您理解，职务在身，白某只能抱歉…”哪怕是知道了非法闯入的渔民是潘廷珍本家，白起也没有松口。

    其实白起还是比较客气的，单就职务上而言，白起和潘廷珍互不统属，白起做事本来就不需要向潘廷珍负责，所以白起能耐着性子坐下跟潘廷珍东拉西扯，已经是相当给面子了。

    其实白起也是在拖延时间，就在白起跟潘廷珍瞎扯的时候，对那名渔民的审讯工作正在进行中，相信用不了多大会儿就会有结果出来，到时候再决定怎么处理也不迟。

    “白将军，发生这种事儿，实在让老朽惭愧，老朽本不该起来，怎奈潘珠子上有80老母，下有嗷嗷幼子，现在孤儿寡母都在我家中啼啼哭哭，老朽实在是无计可施，所以这才厚着脸皮来找白将军，还望将军法外开恩…”潘廷珍看来也是被骚扰的没办法，所以只能来求白起。

    “潘珠子…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廷珍先生解惑。”白起多聪明的，马上就打蛇随棍上。

    “不敢，白将军有话只管说，老朽必知无不言。”潘廷珍不敢托大，言语间也客气的很。

    虽然从斯普林菲尔德临行之前，李牧的原话是让白起配合潘廷珍，但是潘廷珍心里很清楚，李牧肯定是更加信任白起多一些的，所以这个“配合”也是大有深意。

    “巡逻队抓潘珠子时，附近海面上并没有渔民，廷珍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潘珠子被抓上小环岛的呢？”白起确实是老练，马上就从潘廷珍的话里找到了突破口。

    白起他们已经到琉球三四个月，经常在这一片打鱼的渔民都知道小环岛附近是禁区，所以白起对潘珠子的动机很是好奇，同时对潘廷珍能这么快就知道潘珠子被白起抓走也很好奇。

    “嗨，这完全就是个误会，潘珠子和他兄弟一起出来打鱼，结果收获不是很好，潘珠子就想来小环岛这边碰碰运气，他弟弟苦劝潘珠子不要来这边，结果潘珠子一意孤行，他弟弟看劝不住，所以就回莆添报信儿，老朽这才得知。”潘廷珍说得很坦然，并不是作伪的样子。

    在关键事儿上，潘廷珍也是不敢说谎的，如果日本人真的得知小环岛的实情，那说不定日本人会来一手鱼死网破，这个责任潘廷珍也担不起。

    原本李牧只是想在这边建设一座子弹工厂，但经工程师考察后，又在小环岛上修建了一座武器工厂，虽然工厂的规模比起骏马武器工厂小的多，但毕竟这也是一个武器工厂，不是那种简陋的手工作坊，这已经足够让日本人提高警惕了。

    “这么说来，这还真是个误会…”白起嘴上说着是误会，但却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

    在白起看来，潘廷珍的话是不足信的，虽然白起也相信潘廷珍不会故意欺骗自己，但潘廷珍有可能被他人蒙蔽，所以白起最终相信的还是口供。

    只有拿到最终的口供，白起才会决定怎么处理潘珠子。

    “确实如此…”潘廷珍坚信这是个误会。

    在潘廷珍看来，所有的莆添人都值得信赖，这和莆添一直以来的团结有关，莆添的华人为了保持血统纯正，甚至不和琉球当地人通婚，他们怎么可能会故意来刺探小环岛的情报哦，这完全就是个误会。

    “既然廷珍先生能确认，那把潘珠子交给廷珍先生也不是不行，只是廷珍先生须得先给我一份保障，如果小环岛这里的情况外泄，那么所有的后果都由廷珍先生您来负责。”白起随时都可以放人，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但因此而有可能引发的后果，必须要有人为此负责。

    “这…”潘廷珍大概是没想到白起的皮球能踢得这么好，眼看一句话就能把人带走，现在却又踌躇起来。

    就在此时，一名身穿土黄色工作装的安保人员快步进来，在白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把几张纸递给白起。

    白起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也不再搭理潘廷珍，自顾自看起手中的审讯记录。

    白起的担忧确实是事实，被巡逻队抓获的潘珠子确实是被人收买，故意跑来小环岛的。

    据潘珠子交代，他们是在前往首里出售海产品时，被一位叫秋山的首里人收买的，这位秋山并没有让潘珠子刺探小环岛的情报，只是让潘珠子驾着船绕小环岛跑一圈，然后就会给潘珠子一百个大洋的报酬。

    不是刺探情报，只是绕着小环岛转一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潘珠子也算是财迷心窍，就这么被人拿着当枪使了。

    白起看完审讯记录，顿时感觉自己的头也开始疼了。

    如果潘珠子是替日本人做事，故意来刺探小环岛的情报，那杀了就杀了，谁都不会废话，潘廷珍甚至能干出诛九族之类的事来。

    现在的问题是潘珠子确实是被人收买了，但却没有做危害莆添的事，至少是没有主观上的故意，那这就比较难办了，到底是杀还是放呢？

    既然怎么处理都是棘手，白起干脆把审讯记录交给潘廷珍，让潘廷珍来决定，无论如何潘珠子也是潘廷珍的人。

    文人和武人毕竟是不一样的，潘廷珍翻看完审讯记录之后，第一句话居然是：“白将军，你们没有刑讯逼供吧？”

    这…

    这得是有多逗逼才能问出这种话来！

    白起差点没被气得背过气去，没好气儿的答道：“绝对没有，这个潘珠子还没有顽固到需要刑讯逼供的地步。”

    “既然如此…”潘廷珍无奈的翻了个眼，把手中的审讯记录递回给白起：“…那就让潘珠子在小环岛上住下吧，反正你们这边也需要工人，就让他在这儿干活，只要别给弄死就行，要是干的不错，你们就直接把工钱给我，我把工钱转交给他的家人，要是干的不行，你们就看着办吧…”

    潘廷珍也爽快的很，他之所以腆着脸来找白起，首先建立在潘珠子没被人收买的前提下，现在事实证明潘珠子是被人收买的，潘廷珍也就不再客气，要是潘珠子的家人敢再嚷嚷，潘廷珍也不介意动用家法。

    这年头的家法还是很威严的，21世纪的电视剧上一说请家法，动不动就拎着根藤条出来，实际上都已经是美化了，事实上这年头的家法绝对是会令人谈之色变的存在，族长如果要动用家法，就算把族内成员活活打死都不稀罕。

    所以说破四旧很有必要啊，否则21世纪的网络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露出假笑了，这种事要放在19世纪是要被浸猪笼的。

    说实话，有时候浸猪笼确实还是更有效一些，至少比那些道德上的谴责令人印象深刻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