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闯（上）
哗！ 一天的训练结束，林琅走到小院角落处的水缸，直接取了一瓢清水朝着自己脑袋当头淋下。 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头额流淌向全身。 原本还略微有些发热的体温顿时冷却了不少。 “爽！”吐出一口气息，林琅一脸享受之色。 “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身后，黑瞳的声音响起。 林琅又是朝着脑袋淋了一瓢清水，头也不回的应道：“你不是说乌力克的人头只能保存七天吗？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当然是今晚动手了。” “看来你有计划了。”黑瞳看着前方那不断往自己身上浇灌着清水的林琅，微微一笑。 “当然！这几天我可不只是训练而已。”连续浇灌了十数瓢清水，林琅适才将水瓢扔进水缸，说话间他回头向着黑瞳瞥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这么辛苦才把暴杀拳初步掌握，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给血斧的那些家伙尝尝我的拳头。” “听你的意思，你没打算硬闯？”黑瞳也是诡异一笑。 叔侄二人此刻的表情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翻了翻白眼，林琅一脸义正言辞的说道：“血斧这么多人，白痴才和他们硬碰硬。” 说罢，他抬起双拳凭空挥舞了两下，刚猛的拳劲震得空气发出呼呼之声。 “我修炼这暴杀拳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并不是为了和血斧的正面抗衡。如果我的计划失败，凭借暴杀拳，我应该也有六成的把握逃走。” “还有四成呢？”黑瞳眯了眯眼睛反问。 “还有四成当然是……”说道这里，林琅有些忌惮的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不愿意去想那四成的结局。 又在稍息后，林琅反应了过来，略带试探的看着自己叔叔问道：“喂，老家伙你侄儿如果要死了你出不出手？” “以前我和你父亲也问过你祖父同样的话。”黑瞳挑了挑眉头，并没有正面回答林琅的提问，而是偏过脑袋望向了天空，以慢悠悠的语气述说道：“你猜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的？”林琅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心情！”黑瞳咧嘴一笑，眼瞳中闪烁出诡秘的光芒。 夜深人静。 淡淡的月华顺着林琅失去了窗扇遮掩的窗口洒进房间，横躺在床上假寐的林琅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皮。 星辰般明亮的眸光在黑暗中一闪即逝。 下一秒，林琅的身子从床榻上直立而起。 “时间到了。”嘴里咕哝了一句，林琅屈身，手臂伸入床板下方，拿出两件物品。 一个人头大小的酒坛，另一个则是一盆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搅拌在一起形成的青色稀泥。 先是用手掌轻轻拍了拍酒坛，林琅偏头，注意力又尽数集中在了那一盆青色稀泥上。 稀泥的味道很难闻，有些像阴沟里的烂泥，散发着阵阵恶臭。 林琅好像已经习惯了那稀泥的臭味，脸色不带一丝的不适。 略微犹豫后，他甚至还将手掌伸向了青泥。 将稀泥均匀的搅拌，林琅居然将其直接涂抹在了脸上。 十分钟后，于他脸上涂抹均匀的青泥已经干硬。 失去了水分的稀泥，再也不见先前的青色，反而呈现出蜡黄之色，和他脸上的皮肤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而今再看林琅的面容，完全就是另外一副模样，他竟然凭借着这坛青泥，将自己容貌易容。 “出发！”摸了摸脸上干硬的蜡黄物质，林琅嘴角裂开，露出僵硬的笑容。 一语言罢，林琅单手抓起酒坛，身体从窗口一跃而出。 汤成，贫民窟唯一一个酿酒师，自然也成为了这里唯一的酒水供应商人。 每过三天他都要向小酒馆运去一次麦酒、果酒、朗姆酒。 今晚，他一如既往的推着他那破旧的推车，向着小酒馆赶去。 汤成年近四十，已经步入中年，体力一年不如一年，推着装满酒水的推车显得很是吃力，气喘吁吁。 并不是他不想雇人，只是这贫民窟的人太没有信誉可言了。 半途偷喝供货的酒都是小事，最主要怕的是那些家伙推着他的一车酒水跑了。 那他岂不是损失巨大。 “不过我也该找一个伙计了，我这体力也推不了几年了。”行走在贫民窟街道上，满头大汗的汤成如此想着。 一路上汤成走走停停，时不时下来擦拭自己额间的细汗。 然而就在他途径距离小酒馆两个街道之外附近的拐角处时。 一抹黑影陡然从月光不能照射到的街旁阴暗角落窜出。 黑影的速度太快，而且无声无息。 身为普通人的汤成根本连一丝端倪都并没有察觉到，下一刹那，一股巨力从他后脑勺袭来。 砰！这个年过四十的酿酒师只觉眼前一黑，身体已经迎面扑到在地，失去了意识。 甩了甩方才出拳的右手，一脸蜡黄之色的男子从汤成后方出现。 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酿酒师，他暗自嘀咕道：“下手会不会太重了？” 这人正是易容之后的林琅。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露出什么愧疚之色。 眼睛迅速查了一番周边，没有发现其他行人后林琅俯身将自己打晕的汤成抱起，扔进了街道旁边阴暗的小巷。 当他从阴暗处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提着一个酒坛。 随意的将酒坛放置在那一车酒水中，林琅重新推起推车，慢悠悠的向着小酒馆走去。 “对不住了，我也是为了那两个金币。”街道拐角处传来林琅轻声低喃的嗓音。 夜晚的小酒馆一如既往的喧闹。 距离乌力克被杀已经是第七天了，那些守在小酒馆之外，和隐匿在酒客中的血斧成员从刚开始几天的全身戒备，到现在都有些无精打采。 毕竟都只是混混，怎么可能和墨城那些训练有素的城卫相比。 而且他们也纷纷猜测。 七天过去，凶手还没有出现，是不是不会出现了。 现在即将进入夏天，气温燥热无比。 乌力克的人头在这种温度下，怕是早就腐烂了。 就在守在小酒馆之外，那些血斧成员心不在焉的思忖间。 辘辘辘~一辆装满了酒水的推车，从街角处缓缓走来。 血斧成员的目光当即向着那推车后方的人投去。 那是一个脸色蜡黄的男子，他的体力貌似不是很好，握着推车车把的身体晃晃悠悠，似乎有种驾驭不住那满是酒水的推车的感觉。 “窝囊废！”这一幕被血斧成员看在眼里，一名身形明显很壮实的男子发出不屑的声音。 壮硕男子的同伴和他所关注的明显不同，在他讽刺着那蜡黄男子的同时。 他身后两名同伴却是眉头一皱。 “来的人不是汤成。”其中一人的眼睛死死定格在了蜡黄男子的脸上。 “那老家伙年纪也大了找一个伙计很正常，他不是早就嚷嚷着要雇人吗。”另一外一人摊了摊手，心不在焉的说道：“这个家伙应该是他新雇的伙计了。” 同伴的解释合情合理，那人的目光也从那迎面走来的男子身上挪开，随即咒骂道：“该死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整天杵在这儿什么都不干，老子都要变成雕塑了。” “对，那些在酒馆里的家伙还能喝喝酒，我们也就只能闻闻酒味。”最先开口的壮硕男子附和的点了点头，闻着那装酒的推车中散发出来的酒香骂道：“老大也真是的，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乌力克的人头怕是都成烂泥了，还让我们守在这儿。” “让守就守呗，他可是老大。” 顺利通过第一道关卡，林琅面色不改，继续装作手脚无力的模样，推着推车进入了小酒馆侧方的小巷。 顺着小巷的通道来到小酒馆后门。 让加固没想到的是，迎接他并不是兰姐的那个看门伙计伍迪，而是三名血斧成员。 “停！”其中一名显然是领头的混混招了招手，示意林琅停下。 随即他带领着自己的两个手下向着林琅走了过来。 “看着面生呐，汤成那老东西刚雇的伙计？”背着双手，领头的混混大摇大摆的围绕着林琅走了一圈。 林琅眼中杀机一闪，他在权衡干掉这三人暴露的风险有多大。 但蜡黄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以极其尖锐的嗓音回应道：“几位爷，老板让我来送酒水，各位行个方便。” “少废话。”回应林琅的是领头混混气焰嚣张的回答。 说话间，他手掌伸向了林琅的推车，随手拿起一坛果酒就往嘴里灌。 可能是味道还不错，领头的混混的脸上露出畅快的表情，随即他将果酒扔向了自己两个手下。 三人轮流喝了一圈这才停了下来。 “你可以走了，东西我们帮你搬，他娘的，便宜你小子了。”随手擦拭嘴角残留的酒水，领头的混混说话间向着自己两个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三人同时上前，各自抱起一坛酒水，就要往小酒馆后门走。 这一幕看得林琅眼睛一眯，这是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 显然他没想到，自己连小酒馆的门都进不去。 正在他脑子里念头极闪，欲要想出一个从后门进入小酒馆的办法的时候。 领头的混混突然伸手抱住了推车上，距离林琅最近的一个酒坛。 那个酒坛正是他放置在这无数酒桶和酒坛中，鱼目混珠的那个，里面装的是乌力克的人头。 “咦！这坛很轻呐。”领头的混混乍一拿起酒坛，就察觉到了异样，自言自语间，他下意识的就想要揭开酒坛上的封泥。 咻！幽冷的光华陡然从黑夜中闪烁。 一柄短剑飙射而出，直取领头混混的颈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