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一家团聚

    她怎么来了？这么大的事她能不来吗？

    但吴阿丽这话一问，大家心里都开始嘀咕了，这两人居然认识？难道，真的是香儿的爹娘？

    “妈妈，难道......”

    香儿还没说完，王妈妈已经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还在打瞌睡的另外两个男人都醒了：“你们怎么回事！当初是怎么说的？你们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胡柱子火气噌地上来了，不过一看到王妈妈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一句话也没说。

    胡大壮却哇地哭了起来：“娘，娘，娘！”

    吴阿丽赶紧将儿子的头抱在怀里，像哄三岁娃娃一样哄着：“乖，大壮乖，不怕，不怕。”

    哄了会儿就又看王妈妈：“老嫂子，你别生气啊，你把我家大壮吓着了。”

    “你家大壮？哈！”王妈妈气得身子都开始哆嗦了，“你还说吓着你家大壮了，要不是你们食言，我怎么会这么生气？好，就算是忘了十几年的承诺，你们也不该忘了前些天我的警告吧？我是不是说过不许你们来找香儿？你们怎么就是不听！”

    王妈妈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大家蒙了，不过很快就又明白了，原来这一家三口来认香儿之前已经找过了王妈妈，而且还被王妈妈警告不许来店里找香儿。

    为何不让他们来找香儿？王妈妈为什么又这么生气？

    “哎呦，老嫂子啊，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阿红就是我们的闺女，哪有爹娘不来找闺女的？”吴阿丽呵呵笑了起来。

    王妈妈气得胸口直起伏，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香儿紧紧地抓住了王妈妈的手：“妈妈，我，他们，他们......”

    所以他们真的是她的亲生父母？

    曾经盼望了那么多年的亲生爹娘，此时出现在面前了，她说不高兴是假的。只是，看着爹娘这样的做派，她又觉得有些失落。

    不过，儿不嫌母丑，当子女的哪能要求爹娘十全十美呢？

    谁知，香儿还没高兴起来，王妈妈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连连摇头：“不是！他们不是你的爹娘！哪有爹娘为了几两银子就把自己的亲闺女卖去青楼的？香儿，从你进陈府开始你就不是他们胡家的闺女了，你是陈府的丫鬟，跟他们没关系！”

    卖去青楼？！

    不仅是香儿，在场所有人都蒙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妈妈恶狠狠地等着胡柱子吴阿丽，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孩子，是妈妈骗了你。当年，你不是被拐子拐走的，你是，是被你爹娘拖着卖去青楼的。也幸好你命好，那日碰见了小姐，小姐可怜你，跟夫人吵着非要把你带走。夫人瞧你才两三岁就要被没去青楼，可怜你命苦，就让我把你给买下来了。”

    即便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王妈妈一回想起当日的情形，心里的怒气就怎么也憋不住，恨不得上前把这卖儿卖女的禽兽给撕烂：“为了让你永久地跟这两人断绝关系，我当年多付了一倍的银两，就是为了你将来不再被他们纠缠。他们也的确答应了不会再来找你。只是没想到，前些天他们偷偷来找我打听你的消息，我便借故说你跟着小姐去了京城，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可，可......”

    可还是被这两人给认出了现在的香儿，甚至还找上门来认闺女了。

    王妈妈做梦都没想到，这种人的脸皮居然这么厚：“孩子，你是个命苦的，也是个懂事的。妈妈怕你伤心就一直没有提及当年的事，可看着你一直惦记着自己的爹娘，我也心疼。但这样的爹娘，找到了还不如没有啊！”

    当年的真相，竟是这样的！

    香儿的身子晃了晃，脑海里回响着的一直都是王妈妈那句“卖儿卖女”。

    是啊，究竟是什么样的爹娘才会狠心到把自己的亲闺女卖到青楼里去？

    “为什么，为什么？”

    香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愣愣地盯着那对父母。

    吴阿丽碍于王妈妈背后的陈夫人，没在她面前嚣张什么，笑呵呵地说道：“这有啥？闺女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就算是小时候没卖出去，将来长大了也是要嫁出去的。再说了，养这么多年还不知道长大了能不能换多点彩礼回来，还不如小的时候就直接卖到青楼里，还能多换点银子让我们养儿子呢！”

    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甚至还有些趾高气扬。

    “你们，你们真是太不要脸了！闺女怎么了？闺女都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闺女才好！”

    刚刚生了个闺女的小航正是幸福开心的时候，不管每天干活儿多么累，只要回到家看到闺女粉嘟嘟的小脸儿，浑身的疲累就都不见了。

    可现在她居然说闺女换彩礼的话，真是让他气得不得了。

    胖婶儿自己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但她从不重男轻女：“不管是闺女还是儿子，都是你自己生出来的，男人重男轻女也就算了，怎么你这个当娘的也这样？闺女就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了？闺女就不是你生的了？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世间最大的恶意，有时候正是来自于同性。

    “别跟他们废话了，反正当初你们自己说的不会再来找香儿，只要有我一口气在，你们就别想来算计她！”

    王妈妈一把将香儿拉到身后，俨然老母鸡护着小鸡仔的模样。

    “你，你说了不算！”吴阿丽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香儿这个摇钱树，哪里会舍得让她不认自己？

    “当年我们的确是说过那样的话，可现在不一样了。她都不在你们陈府了，你们还凭什么管她？现在你们管不了了，我们认自己的闺女，你凭啥不让？”

    这，好像有点儿道理。

    王妈妈也哑口无言了，可真让她跟这两人相认，她又是舍不得的。当年闺女那么小的时候他们都舍得把孩子往火坑里推，现在闺女长大了，谁知道他们又会做出什么来？

    看了整个事件的美丽此时也终于明白了，但这件事谁都没有说话的权利，只有香儿，她才能决定要不要跟胡柱子夫妇相认。

    “王妈妈，这件事还是让香儿姐姐自己来决定吧！”美丽又看向香儿，“香儿姐姐，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希望能找到自己的爹娘，现在他们就站在你的面前，要不要认他们你一定要想好了。不认他们你的日子还会跟以前一样过下去，但若是认了，你以后的日子定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要不要相认，你可一定要想好了。”

    虽然只跟胡柱子两口子待了这么一会儿，但看人极准的美丽还是看出这两人对香儿来说不是“好爹娘”。

    香儿咬了咬唇：“你，你二哥......”

    她马上就要跟梁振峰成亲了，若是突然多出两个这样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跟梁振峰的亲事。

    “你放心，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二哥不会说什么的，我们梁家也不会说什么。你若是认了，以后就一起给他们养老，若是不认，你们小两口儿以后就好好过日子。”

    美丽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安心。

    王妈妈也赶紧劝说：“香儿，你可一定要想好了，你看你这爹娘都是什么人，还有那个傻弟弟，你要是认了他们，你将来的负担也就太重了。”

    胖婶儿他们也都劝说着香儿，不为别的，实在是这胡柱子一家太不是东西了。

    香儿想了半天，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胡柱子杵了杵媳妇儿的胳膊，抱着儿子的吴阿丽立即挤出了眼泪：“我的儿啊，你说你姐姐怎么就这么狠心啊，连自己的爹娘都不认了。当初咱们的日子过得那么紧巴，连饭都吃不上了，爹娘总不能让你们两个饿死吧？幸好有人看上了你姐姐，说是能带着她去过好日子。爹娘没见过世面，哪里知道那人竟然是青楼里的老鸨子啊！”

    香儿的眼泪也跟着出来了。

    吴阿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继续嚎了起来：“啥叫重男轻女啊，我为了让自己的闺女有口饭吃只能把她卖了啊，我还能咋办？你们是没过过苦日子，不知道吃不上饭的日子有多么难啊！我这儿子是傻，因为啥啊？还不是当初被饿的啊！呜呜，你们还欺负我，我知道自己闺女在哪里却不能去找她，我这心里痛快吗？我这心里也难受啊，难受啊！”

    她用手捶着自己的心口，哭得快要上不来气了。

    香儿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呜呜地跪倒在吴阿丽面前：“娘，娘，你别哭了，是闺女的错，是闺女没有好好照顾你们。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们的，不会再让你们过苦日子了。”

    哎！

    终究还是认了啊！

    “香儿！你不能认啊！”王妈妈恨铁不成钢，急得直跺脚，可人家娘俩儿此时已经抱着脑袋哭成了一团，她一个外人再多说也没人听了。

    美丽将她拉住，淡淡地说道：“王妈妈，别白费口舌了，没用的。”

    的确没用，香儿做梦都想找到自己的亲爹娘，她怎能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