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一山之隔(3)
第272章一山之隔(3) “我知道。”梅迪尔丽轻柔的说着,“我知道这里是你的主场,还知道你不会离开自己的主场,所以我来了。” 或许是急于讨好显示了力量冰山一角的彼格勒,厅中一个粗壮的黑人向着梅迪尔丽耸动了几下下身,狞笑着说:“妞,我可不管你是什么见鬼的黑暗圣裁,既然你来了这儿,就得给我们好好的骑几天!或许我可以先干爆你的……” “闭嘴!”出人意料的是,咆哮着的并不是梅迪尔丽,而是彼格勒。 喝止了黑人后,银发的老人又望向梅迪尔丽,叹息:“如果你留在审判镇,在你的主场里,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梅迪尔丽依旧是笑着的:“因为你的计划中并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所以我也没有选择,只好来这里杀了你。” 老人哈哈笑了起来,说:“梅迪尔丽,这个玩笑并不好笑!除了你即将蜕变之外,今晚这里除了我,除了我的主场,还有很多特别的宾客!比如说……” “比如说,加古勒爵士?”梅迪尔丽替老人作了补充。 老人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他死了?” 梅迪尔丽的目光终于落在老人身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了看客厅中的宾客,然后说:“彼格勒,我知道两年来你一直在积蓄实力,准备重夺审判所大权,从此与女皇平起平坐。可惜,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给了我两年时间。而时间,永远会站在我这一边。” 彼格勒锐利的目光转为暗淡,如同夕照,这是他提升能力的标志。他冷笑,说:“即使杀了我,你走得出这里吗?” 梅迪尔丽摇了摇头,笑得如梦般轻淡飘盈,轻声说:“你又错了,我无所畏惧。因为我来这里,惟一的目的是和你一起毁灭……” 彼格勒的脸色终于变了,他不住地向后退去,一直退入到走廊里。而梅迪尔丽则向他走来,随着彼格勒走进了狭长的走廊,并且反手关上了通向宴会厅的门。 她所有的动作都是如此的清晰、流畅、自然,每个宾客都看得清清楚楚,并且记在心里。可是没有人有所反应,也没有人能够做出反应!因为梅迪尔丽和彼格勒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以至于没有人有能力作出反应,可是不知为什么,审判所前后两任巨头的所有动作偏又能让他们看得清楚、记得明白! 宾客们的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喉咙中干得象是沙漠,而呼吸也变成一件无比奢侈的事。他们看着那扇关闭的门,却没有人有勇气走过去,把门打开。 门后不断发出细碎复杂的声响,根本无从分辨是什么声音,即使是感知能力最强的人也只能从中勉强分辨出数百种声音,但还有成千上万种音波无从分辨! 然后,是血! 无穷无尽的鲜血,发疯一样从门缝中挤射喷出!溅了靠得过近的一个女人一脸一身,她却呆呆站着,完全失去了动作的勇气。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这又是谁的血?! 好象门后是由鲜血汇成的河流,只被一扇薄薄的门挡住。 门开了。 走出来的是梅迪尔丽。她依旧带着甜甜的笑容,只是灰发不再飘扬,梦一般的脸上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狰狞的盔甲已破碎不堪,几乎就是一堆碎铁块挂在一起,杀狱也只剩下一米长点的一截。她的左手软软地垂在身侧,手甲已不知去向,鲜血不断顺着如雪一般白的手指流下。 仅仅一秒,梅迪尔丽就踏着无尽的鲜血走出,也不知那是她的血,还是彼格勒的血。 她明明已重伤,可是满厅穷凶极恶的宾客,却无人敢向她攻击!梅迪尔丽轻轻笑了笑,微开的双唇间立刻飘出一团淡红色的雾气,她用和刚才一样的轻柔声音说:“今晚,这里所有的生命都将沦陷。因为我,梅迪尔丽,将和你们一同毁灭。” 梅迪尔丽没有动,所有的宾客也都没有动,因为时间似乎并未流逝多少,可是杀狱的剑锋上又在滴血! 不知是谁垂死前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划破了古堡的宁静。 在暮光古堡的大门处,两具男仆的尸体刚刚摔落,手足还在抽搐着。佩佩罗斯坐在地上,用力撕扯着自己的红色短发,哭得撕心裂肺。 她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深黑色的战靴,只是战靴上染满了血,层层叠叠,浓得似乎是刚在血池中泡过。 站在佩佩罗斯面前的,是梅迪尔丽。她一挥手,将彼格勒的头颅扔给了佩佩罗斯,淡淡地说:“从今以后,他是你的了。” 佩佩罗斯抱着彼格勒仍然温热的头颅,用尽全身力量,放声痛哭! 梅迪尔丽在原地停留了一秒,叹了口气,轻轻地说:“我不怕毁灭,所以没有立刻毁灭。”说完,她就向黑暗中走去。在起步的同时,她的身影便与黑夜融为了一体,只有杀狱拖出的沟壑指明了她离去的方向。 佩佩罗斯又哭了一会,突然收住了哭声。她深深地在彼格勒的唇上一吻,然后一跃而起,追着梅迪尔丽远去。 暮光古堡,淡淡的暮光依旧,却渐渐沉入死一般的寂静里。 夜很漫长。 审判镇中同样一片寂静,中央教堂的门却已紧闭。 梅迪尔丽站在教堂厅中,一件一件地脱去重甲、战衣,以及内衣。最终,她站在了教堂中央。 在那白得令人眩目的胸上,贴着一张已显陈旧的纸。纸并不大,只有几厘米大小。 梅迪尔丽常年坐着的铸钢座椅已移到一边,祈祷台中央升起一座同样色作深黑的钢制棺椁。教堂的四根石柱中各探出一个铜制龙头,张开的龙嘴对准了打开的棺椁。 梅迪尔丽并未望向棺椁,而是取下了胸前贴着的纸,拿到了眼前。 借着暗淡的光,可以看出纸上用铅笔绘着一幅简单却传神的简笔画,虽然因为时间的关系笔触已有些模糊,仍可看出上面画着的是一个身上缠满绷带的少年和一个长发飘扬的小女孩。画上是两个人的背景,少年牵着小女孩的手,站在苍茫的荒漠上。在这片充满了绝望的土地上,他们显得如此的渺小且无助。在他们的前方,隐约有一座城镇。 就是那一天,她随着他,走进了约克斯顿。 七年来,这幅画一直放在这里,随着她的心脏一起跳动。 梅迪尔丽步入棺椁,仰面躺下,双手交叉置于心前,在她手中,是那幅保存了多年的铅笔画。 四座龙头突然震动起来,同时喷出浓浓的血泉,注入棺椁中。血很快没过了梅迪尔丽的身体、脸,以及那幅与她心脏共鸣的铅笔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