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旧日战场
阴影手中的武器落下，但攻击的目标并不是海因里斯，而是在他身后头顶上空的那一片缺口。 在那附近，还有无数扭曲的生物徘徊攀爬。 这些东西的存在就是为了联通这个世界与虚空的通道。 “火！” 黑色的火焰燃烧，落在那些怪物身上竟转化成诡异的苍白色，两种同源却不同性质的能量共同爆发。 几乎是顷刻间缺口附近就被扫荡一空。 密密麻麻的尸体从天空中坠下，而这时海因里斯似乎也完成了最后的准备。 空间震动，罗杰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与周围世界的联系。 “回去，带你回去。” “哈姆扎大人会原谅我的过错！！”海因里斯反复的重复着，可就在这时，失去了那些诡异生物的支撑阴影手中的武器再次绽放光芒。 不过，被海因里斯身体通过的地方，空间力量变得极其薄弱，哪怕有罗杰地帮助，缺口的修复速度也极其缓慢。 “跟我走吧！” 海因里斯的声音传来。 可就在这时漂浮于虚空之上的阴影，突然松开手中的武器。 黑色的身体膨胀，顷刻间便转化成一大团黑色的薄雾，然后填充到破开的缺口之上。 在那一刹那，海因里斯的动作微微一滞。 而此刻，面对无法抵御的吞噬之力，罗杰却主动张开双手，在意识深处，猎人小屋轰鸣作响。 与此同时漂浮于天空之上的长剑也改变攻击模式。 伊格尼消散，重新绽放的是如同灵魂般深邃的亚登。 罗杰伸出右手，随后天空中的长剑发出轻鸣，瞬间消失。 自上至下一道清晰的轨迹出现，当武器再次落在罗杰手中的时候，海因里斯膨胀的身体却疯狂乱颤。 紧接着，他渺小的头颅从身躯中挤出，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 这一剑伤害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灵魂。 这本应是海因里斯最强大的地方。 战斗仍未结束，在多重爆发之后，罗杰只能使用一种规则之力，可此刻为了尽快消灭海因里斯，他不得不压榨自己全部的潜力。 长剑上的印记逐步亮起，每一次都是极限输出。 纯粹的力，极致的火，虚无的幻，以及根本的灵。 罗杰的步伐看似凌乱，可每一次攻击都尽力叠加，虽然做不到相辅相成，但也是他现在能够达到的极限了。 “破！” 【剑印循环】 混乱的规则冲破了海因里斯的封锁，所有攻击全部落在他的身上。 “怎么会这样？” “你的力量怎么会强出这么多？！” “哈哈，我要通知哈姆扎大人，我找到了！你就是最佳的容器！” 海因里斯狂笑着，膨胀的身体瞬间塌陷。 很难想象，就在刚才他的身体还遮天蔽日，几乎将整个空间包裹，可短短一个呼吸之后，他便缩小的普通人大小。 甚至更近一步，想要回缩到一个点，彻底消失在这里。 罗杰却没有给海因里斯逃跑的机会。 “破！” 所有的力量最后爆发，在海因里斯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将身体撕扯的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虚空上的阴影消失，罗杰的力量依循着某个奇妙的轨迹，贯穿虚空，落在了隐藏起来的某个身影上。 “不可能，没有人可以找到虚空之虫的轨迹！”海因里斯惨叫道。 声音中充满了死亡前的绝望。 “如果是真正的虚空之虫，我的确做不到，但只要追溯你的灵魂，就可以找到它！” 罗杰冷哼一声，感受着一个灵魂的彻底消亡。 在那个灵魂里夹杂了许多扭曲的东西。 “哈姆扎大人不会放过你的，用不了多久你的灵魂就会被抽离，身体作为容器。” “到那时你就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东西……真是可惜，看不到你丑陋的模样了！” 噗！ 海因里斯的灵魂彻底洇灭，但罗杰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连续几个跨步，他的身体出现在缺口附近，与此同时阴影与他融为一体。 “禁锢！” 海因里斯虽然死了，但他造成的破坏依然存在。 空间结构被硬生生的吞掉一部分，这对整个世界的稳定性会有可怕的打击。 与此同时，那些散落的尸体也重新聚合。 真是没完没了。 罗杰眉头紧皱。 回到凯尔莫罕之后，长久的漂泊让他身心疲惫，而与同伴们的相处让罗杰开始慢慢的排斥那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所谓使命。 他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自己才会随着那个残破的世界毁灭而死亡。 但他已经不想挣扎了，就像安德琳说的那样，遵从自身的选择，也许一百年也许一千年。 与朋友爱人们生活在一起，这些时间也足够了。 毕竟，他不清楚在追逐的道路上会发生些什么，他真的很害怕，下一次返回时他熟识的所有人已经全部死去。 如果那样，他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更长久的生命，但同时也是更长久的孤独。 可现在，海因里斯的袭击却给了罗杰当头一棒。 不仅是那个世界给予他的责任，迷雾之主也是一个隐藏的威胁。 失去了自己的身体，那么显然罗杰就是一个更好的替代品。 继续留在这儿，只会拖累这个世界，拖累他珍惜的那些朋友。 虽然心有不舍，但罗杰清楚，他可能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但眼前他还需要解决海因里斯留下来的大麻烦。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脑海中想起。 “罗杰先生，一定要坚持住，我来了！” 随即，虚空中挤出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说实话，光看外貌气质，没人会把他和龙使联系到一起。 因为他看起来实在太普通了，穿着一件破旧的袍子，肚子微微隆起，竟然还有一点谢顶。 全身上下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也许就是嘴唇上的两撇胡子。 “法斯科？”罗杰也有些不太确定。 “没错，就是我。” “海因里斯在哪儿？”法斯科满脸戒备的说道。 “他死了。” “死了？”法斯科先是一愣，可随即摇摇头。 “恕我冒昧罗杰先生。”他瞬间来到罗杰身边，布置了几道防御。 “你可能被他迷惑了。” “融合了虚空之虫，他已经成为伪装的大师，哪怕是我想要找到他的位置也十分困难。”他一边说着一边机警的扫视四周。 “作为虚空行者，我的力量都体现在对空间的掌握上，所以在这方面我算是十二龙使中最有发言权的一个。” “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双手摆出几个古怪的姿势，法斯科也不看罗杰，随口问道。 “我没事，海因里斯已经死了，但他留下来的烂摊子还没来得及处理，另外，还有地上那群古怪的尸体。” 罗杰指着仍在融合的怪物说道。 “那些东西不用担心，是迷雾之主麾下的一种战争兵器，他们的每一个都与魂境联通，只要不是被彻底摧毁就可以随时通过灵魂来补充。” “对付这种东西，损坏他们的身体或者摧毁灵魂都不是正确的方法，可如果切断与魂境之间的联系，用不了多久，他们的身体就会自己死去。” “当然，这看起来简单，但是在激烈的战况中往往没有时间顾及，所以说实话，他们还真的有些难缠。” “原来是这样。”罗杰点点头。 知道了方法，接下来就好办多了，他抬手刚要有所行动，站在身边的法斯科却突然制止了他。 “等一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海因里斯还没有死，你这时候动手只会中了他的圈套。” 法斯科一脸认真。 “海因里斯本身就是接近三环的强大超凡者，融合了虚空之虫，他的实际战斗力绝对在三环以上。” “再加上虚空之虫擅长隐匿躲避，很难被找到本体，所以想在短时间之内杀死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刚才的战斗经过，但想必应该是他在麻痹你。” “如果你现在贸然出手对付下面的怪物或者弥补整个空间的漏洞，那么我想海因里斯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发动偷袭！” “所以你什么也不要做，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乌尔玛尼斯对你十分推崇，我们两个联手就算不能杀死他，也可以给他一次重创！” 法斯科一脸紧张。 “呃……我很确定，他真的死了。”罗杰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对自己自然充满了信心。 “罗杰先生。” 法斯科的语气突然变得郑重起来，手上的动作没停，他却慢慢的转过头看向罗杰。 “说句冒昧一些的话，您真的上了海因里斯的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的到来一定引起了他的警惕，所以他才会隐藏起来，让你误以为将他杀死。” “呃……”罗杰张了张嘴，听懂了法斯科话语中的含义。 “你是说……？” “他在躲避我。”法斯科挺起胸膛。 眼角轻轻抽搐了一下，罗杰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这是显然的事情。”罗杰无奈的点点头，他这时候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比他之前见过的五阶超凡者都要有趣的多。 “请相信龙庭的力量！” 见自己终于说服了罗杰，法斯科长出一口气，开始仔细的检查起周围的环境。 时间一点点过去，但法斯科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奇怪，好奇怪？” “我竟然真的找不到海因里斯的踪迹。” 而这时古怪的一幕发生了，之前被海因里斯吞噬的空间竟然自发的开始修复。 不仅如此，还有一部分力量影响到世界之塔，让这里的空间变得更完整，更稳固。 “这股力量……这是虚空之虫死亡之后……可是不可能啊？” “海因里斯就这么死了？” 法斯科还是没办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呃……罗杰先生，你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再复述一遍吗？” 不得已他只能慢慢的转过身看向罗杰。 “说起来你还是因为我受到牵连，最近一段时间，有很多与龙庭相连的通道都受到海因里斯的袭击。” “这家伙十分狡猾，得手后立刻离开，另外奇怪的是他的攻击也没有任何计划，所以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而这一次是我偶然接受到一个名叫费尔南多的超凡者提供的信息，才临时起意来到这里。” “但幸好在这里遇上你，否则眼前这个世界一定会遭受巨大的破坏。” 法斯科倒是显得很谦逊，罗杰也不清楚是他本性如此，还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能够杀死三环的毕定是三环。 这个层次即便放在龙庭之中，也是最顶尖的强者。 罗杰心中明了，海因里斯能够来到这儿，绝对是在追踪自己，他沿路造成的那些破坏，只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不过法斯科显然不清楚这一点，罗杰自然也没必要向他解释。 他点点头，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在这个过程中，法斯科的脸色接连变化，他明白自己刚才显然犯了个大错。 “呃……原来是这样啊……” 法斯科笑着打了个哈哈，“感谢你的帮助，噢，对了，我刚才提到了一个名叫费尔南多的超凡者。” “他在哪儿？希望刚才的战斗没有波及到他。” 找了一个借口，法斯科四处张望着。 “费尔南多……嗯……他在那儿。” 罗杰指向一个方向。 “刚才还是完整的。” 法斯科顺着罗杰指出的方向看去，一团扭曲的肉块儿纠缠在一起，他张了张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看样子我没有和他交谈的必要了。” “哦，对了，还有下面的这群家伙。”法斯科的身体飞快的向下坠落。 “让我来帮你解决这些怪物吧。” 他觉得自己必须找些事情来做。 罗杰也没有插手的打算，笑呵呵的看着法斯科一个人在下面忙碌。 没过多久，隔绝了与魂境的联系，那巨大的身体失去生命，彻底崩坏。 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法斯科的表情也恢复了正常，他重新回到罗杰身边。 “没想到这里竟然是旧日战场的遗迹之一。” “旧日战场？”罗杰问道。 “是初始之龙与迷雾之主之间的那场战争，那场战斗实在太惨烈了，许多世界都被摧毁，没想到这里还有一部分得以保存。” “不过这个世界本源出了问题，现在只是勉强拼凑在一起，在这之前应该还经历过一次崩坏……”法斯科皱着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次的崩坏也许并不遥远。” “你是说……”罗杰一脸紧张。 法斯科点点头。 “没错，这个世界快要毁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