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0、记起来了
“这丫头，连话也听人说完！”朱灵侯恨恨的跺脚骂着，身形也不慢，召唤出一只大雕鸟也追了上去。 其它人看着楚老，等楚老发话。楚老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追上去，而是背着双手又回到了石窑洞里，拦下了正准备离开的铃花和石小绿她们一行人，客气地问道：“石姑娘，可否让把你们的经历说给老夫听听？” 石小绿退了一步，满眼警惕地看着楚老。 铃花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放松了些，倒是大方的应了：“自然是可以的。” 她知晓，主上把石小绿她们叫过来，那就没想把这件事瞒着楚老他们。 她自己也是有私心的，自从知道了石小绿她们是如何逃离那险境的之后，也就隐隐约约已经猜到老师的用意。 明明知道老师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可是她依旧试着为教老师做最大的努力。 更重要的还有，若是这件事真的非常危险的话，她们这些人，人微话语轻，肯定是拦不下主上的；想要打消主上冒险的念头，还得由朱灵侯和楚老他们来才行。 铃花发了话，石小绿也就放松了下来。 楚老只留下了乌大师和院长，把其它人遣了出去，又布下了结界，才冲着石小绿点头。 石小绿这才简单扼要的把她们的经历慢慢道了出来。 另一边，无霜坐在小黑鹅的背上离开结界后，就把绿柳给激活了出来。她把玉蛛全部交给了绿柳，绿柳的柳条儿在三个玉蛛上头扫过，只卷起了两个真的。它柳条儿带起的劲儿还把假的给扫落了。 一边飞，还一边扭头看热闹的小黑鹅看到假玉蛛掉在自己后背上，瞬间就不爽了，骂道：“你个柳条芽芽的，在你黑爷面前拿腔拿调，看来是你日子过得舒坦，欠拔了！” 绿柳瞬间就蔫了，所有的枝条儿都无力的垂落了下来，两条两条绞在一起，做出无数求饶的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无霜捞起假玉蛛，顺便儿敲了下小黑鹅，“怎么了，哪儿让你又不开心吗？” 她如何瞧不出来，小黑鹅整个身上都散发着黑气了，一点精神头也没有，尤其是那一双黑漆的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浓浓的怨念。 “哪儿，不就是刚刚吗？”小黑鹅高傲的抬起头，先连哼了几声，才开口说话：“刚刚在神庙里的时候，我差点被你给糊弄过去了。我就觉得奇怪，你又不是不知道灵魂之火的危险，而你也不是那种没有分寸，只想着逞能的人。怎么可能在没有百分百把握确定自己不受灵魂之火的伤害前，选择不避开，而高调的压制。敢情是，你与那火灵背着我有了小秘密！” 它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无霜，似乎想从无霜的脸上抓到什么证据。 随后，它看到了无霜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后不太自然的扯了扯嘴角，道：“那个……” “哦，被我猜中了！”小黑鹅更是怒不可遏了：“你们是怎么联系的，为什么我听不到？它跟你说了些什么？你真的相信它吗？” 因为激动过头，小黑鹅都没看路，速度又快，直接冲着前面的树枝撞了过去，还好它因生气，身上的灵力外泄，还没碰到就把挡路的树枝以及四周的枝叶一并扫了个干干净净，连一点绿渣粉子都没留下。 “无霜，我知道你很着急想找到破解这里疑团的线索，更想找到阿森九幽他们的下落，但是，你要弄清楚，什么东西可信，什么东西不可信！” 无霜真是头一回见小黑鹅这么认真，仿佛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她的身形瞬间从小黑鹅的背后跃起，撑起了一个灵盾，五指如爪一道灵力编织成的大网甩向小黑鹅，嘴里还骂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冒充我的黑鹅，还不快快给我现原形。” 正准备继续语重心长，好好与她剖析事情重要性的小黑鹅：“……” 难道，它就不能正经一点了？ 呃，以前是有九幽那狐狸在，根本就轮不到它去动脑子；后来又有鹰翼那个狡诈的家伙帮着，它也乐得轻松。 现在九幽失踪了，鹰翼倒了，它想着不能再继续装只会吃喝睡的呆鹅，应该负责照顾无霜了。 结果…… 它怒了，也不避让那灵网，恨恨的骂道：“我就不能正经了？难不成，天天只会扯着嗓子找你要吃的的我，才是真的。” 见灵网落到小黑鹅的身上，然后又从它的身上虚空而过，对它没有任何的影响。落到了树枝头上的无霜，才松了口气。她和小黑鹅之间受着契约的约束，她的攻击是伤不到小黑鹅的，若是其它灵兽，那肯定是逃不掉她的绞兽灵网。 抹掉额头上的汗，她埋怨着：“你不声响，一点预兆也没有，就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怎么就不吓人了？何况现在，我都快草木皆兵了。” “草木皆兵，说得可真好听啊。”小黑鹅落到了她的对面，“那我是草，还是木，还是追兵？” “真生气了？”无霜伸手去揉它的头，它极不满的把脑袋偏开，还不停的嘎嘎叫着：“你都不信我了，我为什么就不能生气？” 无霜冲它眨眼：“不是不信你，只是有些事儿我自己还没弄明白，只是一种猜想而已，才想着赌一把的。你放心，总得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日，不论我是猜对了，还是猜错了，我保证让你痛痛快快地打他一顿。” 小黑鹅拍打着翅膀乐呵了起来：“嘎，你说话算数！” “自然是算数的。”无霜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感觉到那止不住散发出来的热气，露出了个狡黠的微笑：“是我的，就是我的，来了就别想跑！” 沉睡中的火灵也不知道是不是感知不到外头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动静。 小黑鹅重新驮起无霜，继续赶路，但还不忘再次确定一次：“你和它可没有契约，你真的相信它吗？” “嗯。我信！”无霜说得斩钉截铁。 小黑鹅见她这么认真，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铃花所说的那个玉矿附近。她们原本想在这里抓只土属性的灵兽，配合绿柳一起寻找真玉蛛的下落。可是才一靠近这里，绿柳所有的枝条就都疯生的舞动了起来，然后死死的指着一个方向。 小黑鹅戳了一下绿柳的粗壮树干：“你确定，若是你弄错了，回头我把你这几根树叶子全部都折掉。” 绿柳惊恐的抖动着枝条，但依旧指着前面不改方向，无霜和小黑鹅就照着它所指的地方而去。 原本小小的玉矿，现在变成了一个庞大的玉石洞，无霜他们也没进去多深，就在洞口不远处的一块大绿玉原石的下方，找到了一堆玉蛛。 七七八八的，至少有近百个，绿柳枝条一挥，从那一堆里扒拉出一个瞧着没有半点标记的玉蛛乖巧的送到了无霜的面前。 无霜接过来，拿着和之前两个进行对比，果不然，上头的灵力是一模一样的。 “这孙贼还真狡猾！”小黑鹅气愤的一伸翅膀，不小心把旁边的墙戳个洞，散落一地的碎玉下面，也露出了一堆一模一样的玉蛛。 无霜：“……” 若是她没有绿柳，哪怕真找到这个地方，看着这左一堆又一右的绿柳，还真不敢相信，真的就在这一堆假的中间。 就算把这一堆全部带上，真要用起来的时候，难道还一个一个的拿出来比对，那得对到什么时候？ 正说着，三个放在一起的玉蛛像是活了一样，然后慢慢的爬动了起来，头对头的顶在一起，倒有些像个箭头。 无霜迟疑了一下，自己转了个方向，随后那三只玉蛛又慢慢的挪动了位置，依旧还是指着某个方向。 “这东西还真神奇，怪不得她们能逃出来。”无霜合起手，把玉蛛捏在手心里，跳上了小黑鹅的后背：“走，先回去。” 虽然救人如救火，经不得拖延，但救人可不是一个人冒险那么简单，想打就打，想逃就逃的。没有万全的准备，哪怕找到人，未必就能带得出来。 回去的路上，他们碰上了追来的朱灵侯。 朱灵侯收起自己的鸟兽，也坐到了小黑鹅的后背上，当然，他很大方的拿出了两只烤鹅腿当辛苦费，才让小黑鹅停止了哼哼。 朱灵侯问道：“丫头，找到了？” 无霜点点头，松开拳头给他看：“还是比较顺利的。” 看到她掌心里三只玉蛛组成的形状，朱灵侯一眼就明白了，不过他的眉头也紧皱了起来，认真地问：“丫头，你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要亲自去救人？” 他追上来，是不放心无霜，也是想背着部落里的人询问无霜这几句。 没等无霜开口，他伸手去拿无霜掌心里的玉蛛，问道：“你替你去，你放不放心？” “不，老师，这事我非去不可。”无霜避开了他的手，重新握拳，也不扯东扯西的，直接把话挑破：“我这去，不仅是想救人，还是想去看看那里有木灵。” “若是有，我去取不就得了？”朱灵侯依旧坚持着之前的决定：“带上院长、拖上楚老，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再说由我们去的话，若是在情况紧急，我们做了某些取舍，有什么负责也就我们背了，与你无关，谁也怨不到你头上。” “谁说的，师债徒还，天经地义。”无霜笑：“我去，成功的几率才会更大。” “你确定？”朱灵侯又问。 无霜点头，从没这么认真过：“确定，我真的想好了。老师，你就答应让我去吧。不管最后救不救得出人来，我只有去了，心中才不会有遗憾。” “确定不变？”朱灵侯面无表情，冰冷的再次问。 无霜又点了头，伸手拽住了朱灵侯的衣袖晃了晃，朱灵侯这才松了些神色：“你坚持非去不可，那……就带上你吧。” “谢谢老师。”无霜见他松口，忙欣喜的应了，省得他一会儿又改了主意。笑容还没爬满整张脸，她就发现自己上当了，眼睛瞪得圆圆的：“老师，你从一开始就没想阻止我，只是你怕我一个人逞强独自跑了去！” “看来，你还有些自知之明。”朱灵侯恨恨的弹了她几个爆栗：“你一个人溜出去的那次，知道不知道我急白了多少头？我都白胡子一大把，还能经受得起再一次的……那啥的打击吗？” 以前放弟子出去闯荡，他是想着他护不了一辈子，自己的路还得自己走，人生的一切也都得由自已决定。哪怕那些弟子一个个遇了险，他也没有后悔过。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老了，可没心思再收弟子了。 再说，再收弟子还能收到像无霜这么好的弟子吗？不仅有实力，而且对他真是孝顺得没话说！ “我不会的。”无霜低声道，看着朱灵侯认真的脸，她又大声的道：“您放心，我的命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还要给你养老呢，绝对不会乱来的。” “乖。”朱灵侯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丫头，放开心，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他们那个时候做出那种决定，也是心甘情愿的，也是愿意看着你开开心心的。而你最后做出来的决定，也已经做到最好了，剩下的就由缘吧，该重逢的，还是会重逢的，哪怕这一辈子不能再重逢，只要知道他们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你还记得他们，他们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听着朱灵侯头一回跟自己谈起那些事儿，无霜开始还发怔，听到后面心里酸得难受，眼泪都下来了。随后她的脑海里晃过了几个清晰的人影，所有的往事，点点滴滴尽数涌出。 她一下子承受不住，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 朱灵侯吓了一大跳，忙扶住她：“丫头，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记起来了，我全部都记起来了。”无霜稳住了身子，抬头看他：“真的，我把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记起来了！” 阿森，九幽，疾风，还有小狼，所有的一切，她全部都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