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林家的历史（上）
林倩带着她那个宝贝儿子灰溜溜地离开了。 兰溪一脸感激地看着林润夏，如果不是她及时解围的话，恐怕场面还真的会有些尴尬，大概出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是不介意看看林家的笑话。 最要命的是，兰溪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明明青润集团听起来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为什么总感觉总感觉有种风雨飘摇的感觉。 那一切，似乎和林家包括林家的历史，都有着莫大的关系。 看起来功课还是做少了。兰溪皱了皱眉头，如果能多翻一翻林家的资料，或许就会这么无助了。 青姨从来都没有说过林家的历史，也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的过去。只是当年自己那位看起来就不怎么靠谱的妈曾经说过，青姨的爷爷是一位老红军，当年曾经在战场上立下过功劳。青姨似乎从来都不愿意在别人提起这个。至于林家的过去，兰溪更是一无所知。 兰溪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在她打算向乔智求助的时候，林润夏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跟她提起了林家的过去，最重要的是，关于林家那位老太太的过去。 而这，也正是韩青，或者说是林溪，来这里的前提条件。 林润夏作为林家最小的女儿，对自己的父亲是完全没有记忆的，只知道他是一位老中医，林老太太出身富贵人家，是郊区某个医院的护士。两个人的结合照理说应该是相当幸福的，两个人一共生育了四个孩子，分别是长女林润九，次子林润洲，三子林润华，四女林润夏。 听到这些的时候，兰溪先是愣了一下，很显然，那两位家中的长辈并没有出现不是吗？是兄弟姐妹之间有嫌隙吗？ 作为讲述者的林润夏，提到过去的时候，多少有些含糊，她说，对于小时候的记忆，只记得一家人住在一个看起来很大但是很破旧的院落里，她经常爬树玩泥巴，再有就是看见父亲在一张很旧的方桌子面前不停地写着什么，不时地咳上几下。 那时，林润夏的父亲已经病得很重了，时不时会有人出现在他们家，似乎想要让他交出什么东西。每一次林润夏的父亲都被那些人气得暴怒，有一次还拿着扫帚将他们赶出了家门。 但在母亲回家之后，父亲又总是表现得很平静。 在没有外人打搅的日子，原本严肃的父亲，变得一天天温柔起来，对孩子们也多了不少的耐心。 有一次，她悄无声息地来到父亲的背后，看到父亲用毛笔认真地抄写了几行字。她还记得自己好奇，凑过去看时，只认出了“药”那一个字。 林润夏好奇地问他，到底在写什么。父亲有些感慨地将不满四岁的她抱了起来，告诉她那，那是药方，同时也是林家留给世人的无价之宝。 提到这些的时候，林润夏几乎下意识地歪了一下头，“不过，也有可能只是我自己的想象吧？因为在哥哥姐姐眼里，父亲从来都是一个特别严肃的人，从不让小孩子打扰他的工作。可能是我太想念父亲了，才会有了那样的幻想。” 父亲曾经亲笔写下的那些药方到底放在什么地方，林润夏是一无所知的，毕竟那时的她还是个孩子。 就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母亲做好了早饭，让林润夏叫自己的爸爸起床，她推开门，却发现父亲依然还睡得很安详。 她像往常一样，站在高高的床前努力地踮起脚尖，凑到父亲的耳边大声地叫他起床吃饭。可他却一动不动。 “父亲那天睡得很熟。我去厨房告诉母亲这件事情。她愣了一下，随后招呼姐姐带我去了我们的卧房。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林润夏的表情还是十分冷静，“母亲很平静地向我们宣布，父亲已经过世了。” “过世是什么意思？”年纪最小的林润夏是这么问的。 但她的嘴却被年龄最大的姐姐林润九捂住了，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过世，就是死了。跟爷爷奶奶一样，会被抬出去埋了，再也不会回来。” 说到这里，林润夏的眼圈红了，随后，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对我来说，父亲的葬礼是件很热闹的事情，我们家里来了许多客人，准备了很多吃的，又开了一个热闹的追悼会。再后来，林家的人逼着母亲带着我们离开那个院子，说父亲欠了他们的债，但母亲拿着一把刀，将他们都赶走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兰溪能感觉到林润夏内心那种说不出来的悲哀。她不太明白，似乎当年林家的亲戚已经把事情做绝了，可为什么青润公司，还是办成了一个家族式的企业？ “可能是因为自己经历了太多，所以对外人，尤其是对青青嫂子，她就显得特别的刻薄。”林润夏似乎没有想要替自己母亲解释的意思，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来没有听青姨提起过去。”兰溪不由得苦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理所当然地认为青姨是单身。 “我嫂子那几年的确受了很多的委屈，尤其是在唐倩出现之后。我母亲——虽然曾经受过新式的教育，但她的思想还是跟过去一样，认为女人最大的功劳，就是生儿育女。她曾经对我说，她对老林家来说，应该是问心无愧的，生了两儿两女，而且又为我爷爷奶奶送了终，对她来说，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是个固执的老太太。”林润夏叹了口气。 不用问，怀了男孩的唐倩登门的时候，固执的林老太太，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她那一边，而且还努力地说服韩青离开林润华。 可那位思想很传统的老太太，儿女似乎都很叛逆，包括眼前的林润夏。看起来，她应该也是一个独身主义者。 “你别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嘛，倔，这一点儿还真是随了我们家老太太，她说过，我就是一头小倔驴，牵着不走，打还倒退的那种。”林润夏说着不由得笑起来，随后又忍不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