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心虚
房间里的灯重新换了新的,房东东打量着自己的屋子,的确不错,好日子果然是自己过出来的,自从听了那个人的话之后,自己的日子果然一天比一天好了。最起码,已经有人表示了对他的好感不是吗?他只要将自己打扮得帅气一点儿,那么,接下来自己的日子肯定还会好起来的。装修房子——无论如何都要攒钱,把房子装修一下,只有那样才能像个家不是吗?“有了好看的笼子,还怕鸟不来吗?”这是那个人对自己说的话,女人一向都很实际的,所以他只要更加努力,一定会让自己好起来的。 Led的灯刺得他的眼睛多少有点儿晕,他低下头对着地面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是啊,悔悟真的是有点儿太晚了,只要一想起那个人对自己说的话,他就觉得自己的日子真的是白混了,如果早一点儿醒悟,如果当年自己的老爸在世的时候,自己能抓住所有的机会,那么现在的日子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房东东叹了口气,随后不知道是因为头晕还是别的什么,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再早那么一点儿,不让自己的老娘胡来,女人、孩子,这些他恐怕早已经有了,哪里还用得着像现在这么可怜? 一个人——一个人的日子真的是太难熬了。房东东坐在地上了半天的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摇了摇头,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脸上已经挂满了眼泪。 手机响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打开看了一眼,都是最新的新闻。又生了一起命案?他皱了下眉头,接着就看到了丁佳出事的消息——不会有错的,他曾经亲眼看见过丁佳,一个看起来很胖的女人——胖得就像是个球一样的女人,他对那样的女人完全没有兴趣,自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是当看到东方威尼斯这几个字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把。东方威尼斯?他愣了一下,随后认真地翻看着自己的手机。 的确是一个名叫东方威尼斯的地方。似乎有很多地方都叫这个名字,房东东皱了下眉头,但为什么总感觉那么奇怪呢?当那个名字出现的时候,他努力地回想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涌动着。 “东东?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居委会大妈热情地推开了门,随后送来了一个无纺布的袋子,慢悠悠道,“明天有一个养生讲座,去了每个人能二斤小米,一斤鸡蛋,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跟我们一起这,下午两点。记住了吗?这个袋子给你,是提前给的。” 房东东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还在盯着手机。 居委会大妈多少有些不满,但还是走过来两步,将袋子在他面前晃了一下,“眼睛一天到晚地看手机,可不是什么好事,回头不到我这个年纪,说不定眼睛就花了。——看什么呢?是不是又有什么国家大事了?” “那个杀人案。听说又生了案子。”房东东收起了自己的手机,身子却在不停地抖着,努力地想要站起来,但腿却像是完全不停自己的使唤,根本就动不了。 “你说那个。天哪,真是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居然动手杀人?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人?你说这不是找骂吗?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杀人放火,那跟当年日本鬼子有什么区别?真是缺德玩意儿。”居委会大妈将袋子递给了房东东,一脸语重心长,“不过现在的人心,谁能说得准呢。不过,东东啊,你可是我们居委会重点照顾的对象,你可得给我们长脸,现在你们赶上好时候了,不像我们年轻那会儿,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只要你肯干活,就不会把自己饿死的。记得要争气。” “您说的对。我想,那个杀人犯应该就是疯子。”房东东挣扎着总算是站了起来,但是却感觉自己的后背冷汗直冒。 大妈长长地叹了口气,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恐怕只有疯子才会干出这样的事儿。不过也有可能是看起来很正常的人,就是闲着没事儿干。电视里不老常说嘛,现在的人压力太大。” 房东东多少有些无奈地附和着。同时再三表示,只要自己有时间,一定会赶去参加那个会议。 “恩,记得就好,可千万别像上次那样,说好了去,结果人又没有影儿了。你也看出来了,每次参加会议的,都有一些新来的老姐姐们。把自己打扮得精神点儿,说不定哪个老太太手里就有想要嫁出去的姑娘,不正好跟你凑一对儿吗?早点儿成了个家,不也就心里有盼头儿了吗?” 好不容易送走了唠唠叨叨的居委会大妈,房东东终于关上了房门,又重新将那个新闻看了一遍,才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有了几千条的评论,不少人都在猜测,那个神秘的冷血杀手到底是什么人。评论区不断地地提起这些案子,自然也提到了其他的杀害者。上一个被杀掉的漂亮女孩子叫程可唯,是的,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而且又十分爱打扮,对她自己喜欢的人,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迷人,但对其他人却总是冷冰冰的。她生气起来的样子一点儿的不好看。还有那个老太婆,叫什么来着?她的眼神看起来怪怪的,干瘪的脸上似乎还有不少的皱纹。还有谁来着? 女人?女人!是的。无数个漂亮的女人。穿着长裙子、短裙子的女人,但除了那个真心爱过自己的女孩子之外,再没有别的女孩子会在他的面前露出真心的微笑。真心的笑和假笑,其实一眼就能看穿不是吗?可每次他看到的都是假笑,看到那讨厌的笑容,他就忍不住想要扼住她们的喉咙。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间想起了他母亲的声音,多少有些尖刻,喉咙里又总像是有痰卡在那里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冷汗直流,有些东西似乎不太对。他长喘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力地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