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神助攻
桑太太的手术非常顺利,醒来之后处于半清醒状态的她,在看到兰溪的时候,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似乎生怕她会突然走了,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乔智和李逸飞。 桑琪感激之中还多少有些尴尬,她是个爱面子的女生,而且一直都想要维持那个高冷而又精明的女商人形象。幸好李逸飞和乔智被挡在了病房外。 帮着护士一起将手术过后的桑太太安顿到病床后,兰溪正准备离开,却被桑太太再度拉住了她的手,勉强扯着嗓子道,“溪溪,我知道你来这里,肯定是为了琪丫头,虽然我是恨铁不成钢,可再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帮一帮她。” “妈——”桑琪大惊失色,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妈会突然这么说。慌乱之中,她甚至还撞到了病床,惹得桑太太呻吟起来。 “丫头——你听我说。”桑太太显然在努力出声音,可那声音并不大,“我见过杨铃那个丫头,那件事情,只要听说过,就不会忘的。可怜的孩子!我也是当妈的人,如果换成这样的事情生在我身上,我也承受不住。可既然事情生了,就得解决。琪琪,再怎么说,你和那孩子都曾经是朋友,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困在那场噩梦里醒不过来,我也看得出来,你喜欢上了那个跳楼的男孩子,叫什么航的。” 桑琪面如死灰,兰溪当然看得清楚,桑琪显然理所当然地认为,和吴一航之间是她自己的秘密,绝对不会有别人知道。可却不曾想过,自己的秘密,早已经被那个平日里叽叽喳喳,性格乐观到飞起来的老妈现。 桑太太困难地在床上点了点头,晃动了一下下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智者,“傻孩子,喜欢上一个人有什么错?在溪溪面前,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别看你老妈我平时没有个正形,可大事上却从来不糊涂。我知道,你是一个本性善良的孩子,绝对不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帮帮溪溪,让她找到真相。” “妈,你是糊涂了吗?我不是好好的吗?过去的事情——”桑琪还是嘴硬,她脸色惨白。 桑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所幸的是,此刻麻药的药效还在,她一个劲儿的犯迷糊,却勉强睁开眼睛叹道,“琪琪,人心都是肉长的,想想看,杨铃跟你的年龄一样大,好好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就那么没了,换了谁都接受不了的。不管是为了她的父母,还是为了帮你自己,都不应该再有什么隐瞒了。溪溪是为了帮你,所以才会找到这里来的。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说到这里,桑太太顿了一下,“孩子,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太顺的,只是杨铃的父母,经受了一般人承受不了的打击。不管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你自己,你都应该把自己知道的、看到的都说出来。” 桑琪的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儿,简直没能从她妈的话中回过神来,直到出了病房时,她依然还没能回过神来。 这样的神情落在兰溪的眼中,又是同情又是可笑。不会有错的,她们那个宿舍的女孩子,个个都是被宠坏的孩子,那应该才是真正的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女孩,而且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算是到了现在,似乎也没能回过神来。 两个女孩子的对话,乔智和李逸飞虽然很想凑过来,却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只希望她们声音能高一点儿,这样听到的东西也就能更多一点。 “会那么明显吗?看得出来我喜欢吴一航,是不是,也看出来我讨厌杨铃?”桑琪有些哆嗦地看着兰溪,她显然是想起了什么,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兰溪点了点头,却没有答话,她当然知道,恐怕此刻桑琪的心理承受已经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所以呢?只有我一个人傻乎乎地以为这是个秘密,那么王思思——她其实也看出来了对吗?”桑琪的脸色更加苍白,一把抓住了兰溪的手。 又是王思思?兰溪直直地看着兰溪,她当然知道,此刻的乔智和李逸飞,必然也竖起了耳朵认真听他们的对话。 桑琪显然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她的目光有些呆滞,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在逃避什么,“是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把我当成了傻瓜?为什么?既然知道可能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不告诉我?” 再困难的对话,也总有开始的时候,只是,那个开端,恐怕对桑琪来说没那么容易。兰溪能感受得到桑琪内心的绝望,但这总得由她自己消化。 可根本没有等到兰溪的回答,她飞奔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医院。等到兰溪、乔智和李逸飞追出来的时候,她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总得有人推进一步的。兰溪没有答话,正是因为理解桑琪此刻的心情,她才没有拦住她。 而且,就算桑琪真的想要逃,只怕安琪儿也不会给她机会的。兰溪微微一笑,安琪儿和她一样,有时候不达目的是不会放弃的。 “就这么让她走了?”乔智一脸的无奈,他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拦住她?不管怎么说,她肯定知道什么,毕竟——” “毕竟她是亲身经历了身边熟悉的突然离开,而且还是朝夕相处的朋友。对谁来说,那都不是一段愉快的回忆。或许解开了心结,她能说出来的东西更多。”李逸飞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和年轻的女孩子打交道,因为虽然能看穿她们的内心,却不能预测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倒不如兵分两路,我想去找一找当年吴一航的同学,看看从他们那里,能不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他们谁都不曾留意,就在不远处,一辆贴着深色反光膜的车里,郑峰正看着他们,他显然在尽量克制住内心的冲动——他的敌人、他曾经怦然心动的女孩都站在那里,可一切看起来都又那么的不同了。如果一切都没有生,那么他是不是也有机会并排和兰溪站在一起,看她谈笑风生的模样?还有她唇边展开的那一抹微笑,让他不由得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