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崩盘
在抽完了整整一盒烟,又喝下几口红酒之后,桑琪才勉强让自己的心思定了下来。莫名其妙的,她又想起了那个天生卷、笑起来眼睛总是弯弯的杨铃——使劲的挥了挥手,她希望将这种情绪从自己的心里赶出去。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早已经死了多年的她,毁掉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日子。到底该怪谁?她有些头痛!如果世界是真的有卖后悔药的,就算要拿去所有的财产她都愿意——当初怎么好死不死的就非要看上那个吴一航呢?为什么非得要把杨铃比下去!她脑袋里是进水了吗? 现在想起来,那个已经死了的家伙,可哪里值得她喜欢了?她当初怎么就莫名其妙地中邪,非他不可呢?就算想要找一个出色的男朋友,但比吴一航优秀的人还有更多不是吗? 千错万错,都是杨铃的错!那是她见过最虚伪的人,明明说过不喜欢吴一航的,可偏偏那么暧昧。如果不是杨铃,她就不会剑走偏锋,故意挑那样的场合戏弄她! 可那时的她,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她恨杨铃,恨不得她马上从自己的眼前消失!甚至看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忍不住想要用枕头捂在她的头上,让她再也不能从床上站起来。 可是那天匆忙赶去操场,看到杨铃倒在地上,身上还穿着那太旧运动服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从头到脚的寒意——那是第一次有活生生的人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到底是谁在捣鬼?桑琪想破了脑袋可也没有半点儿头绪,像杨铃那样的女孩子,那样一个总是想法奇特、行为古怪的女孩子,怎么会用那样的方式死去? 明明前一天还在心底里诅咒杨铃去死,可诅咒真的变成了现实之后,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杨铃离开的那几天,宿舍里的女孩子们像是有了约定一样,谁都不会提杨铃的名字。甚至于在杨铃的家人来取她的东西时,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逃避,没有人跟她的家人告别,就像是怕勾起大家的伤心事一样。 桑琪冷笑了两声,话又说回来,玩个性的女孩子,有几个是能一直得意的?那时风头最劲的学姐林丽莎,不也是挂了吗? 可她却想不明白,明明以为自己有机会可以跟吴一航在一起了,可没想到,他会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冲到自己的面前,大声地责问,杨铃到底生了什么? 那天的她惊得花容失色,她做梦都想不到,吴一行起疯来是那么吓人,他拉着自己的手,狂吼着要她说到底生了什么?为什么明明前一天还是好好的,那晚就出了事?她们到底做什么? “你们不喜欢她,你们所有的人都不喜欢她!这些她曾经跟我说过!她把你们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而你们呢?你们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吴一航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桑琪努力在不激怒吴一航的情况下,想要挣脱他的控制,可这些都是徒劳的,她现平日里看起来文弱的吴一航,胳膊的力量居然那么大,自己根本无法挣脱,只能努力表演无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杨铃出事了,我们跟你一样伤心啊。可你不能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吧?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也不希望她出事。” “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吴一航情绪激动,紧紧抓住了她的领口,桑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已经变得急促,“一定是你们对她做了什么!肯定对她做了什么!她还把你当成了她的朋友,你到底做了什么?” 那是桑琪第一次亲眼看到了什么叫“困兽”,吴一航低沉的嘶吼着,血红的眼睛,再叫上张开的嘴巴,看样子随时打算狠狠地从她身上撕咬下来几块肉。桑琪怕了,她感觉全身的血都在不停地往头上涌。 “她到底说过什么?说过什么?我想知道,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她有没有提到谦君子这个名字?是不是他?”桑琪依然还记得,在自己马上快要吓昏过去之前,吴一航的口中问出了这么个古怪的问题。 如果不是恰好有别的男生路过,桑琪一定会被他拽到操场,拉到杨铃曾经出事的地点,然后逼着她说出什么来。 甚至来不及向那些救自己的男生道谢,桑琪几乎疯了一样的逃跑了,她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象过自己会有那么狼狈的时候。心虚吗?杨铃死了,如果不死,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 惊慌之余,她才意识到,自己看到的那个吴一航,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吴一航。不过从另外一方面,她也确认杨铃的确是一个虚伪的人,不管她是不是喜欢吴一航,吴一航都死心塌地这爱上了她,也不然又怎么会如此失控? 原本以为,吴一航会刨根问底,所有的人都会被他责问,但没曾想到,他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大部分的时候都看不见他的身影,偶尔也会在图书馆和他巧遇,只是两个人几乎是心照不宣地彼此躲开了。 她当然还记得谦君子这个名字,因为当时吴一航的样子太吓人,所以她记得清清楚楚。可那又到底是个什么鬼? 原本这些事情不都应该早就被人忘了吗?难道说当年桑琪的死不是自杀?如果不是自杀,那简直就太恐怖了!所有的人,包括桑琪在内,恐怕都要被重新推回那场噩梦。 尤其是王思思那个小丫头!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每次想起她那张眨巴着眼睛的小脸,她都会莫名其妙地不舒服,她和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她们的学姐,又几乎是所有男生巴结的对象,却为什么要跟他们搅合在一起? 她皱了皱眉头,林丽莎死了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网络,还有那个林锦辉也死得不明不白。只剩下一个王思思还健健康康地活着,如果不是她的话,是不是一切都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