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3章 顺毛驴

    袁牧野当然不能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徐砺，因为有些事情连他自己都解释不通，又怎么和徐砺解释呢？所以他现在只能安抚徐砺，让他相信总一天会将凶手绳之于法的……

    晚上的时候，忙碌了一天的袁牧野刚想下班回家，却被匆匆赶来的沈博凯堵了个正着，就见他手里拿着一沓资料冲着袁牧野扬扬手，一脸得意的说道，“看看我这一天的战果！”

    袁牧野接过来看了看，发现上面竟然还有张开和警局里的一些同事，于是他就将自己认识的人全都从中抽了出来说道，“嗯，干得不错……明天你将剩下这些人仔细过滤一遍，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共同认识的人，那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正主了。”

    沈博凯听后点点头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明天晚上就能将统计好的数据给你！”

    袁牧野听了就笑着摇头说，“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做个学霸更有天赋，再说了，现在也不是所有富二代都像你这么作妖啊，那只是你认为的富二代而已……”

    谁知沈博凯一听就皱眉说道，“这才是让我最不能接受的地方，他们家里的条件已经那么好了，却还都那么优秀……让我感觉自己的所有努力没有任何意义。”

    “也许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回报，但如果你连试都没试过就直接放弃……等你像我这个年级的时候就一定会后悔。其实任何的努力并不是为了一定要百分百的成功，而是为了让你自己有朝一日不会后悔。”袁牧野叹声说道。

    沈博凯似懂非懂的说道，“那你现在有什么后悔的事情吗？”

    袁牧野愣了愣，然后笑着说道，“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了，赶紧回去吧！”

    打发走了沈博凯之后，袁牧野匆匆的回了家，可面对毫无生气的这个家，他的心里开始思考沈博凯刚才有口无心的那个问题……

    没想到本来是规劝迷途少年的话，现在却反弹回了自己的身上。其实人这一生谁又能做到真正不后悔呢？袁牧野回想自己的一生，那些连试都没试就直接放弃的事情太多了。

    因为有些事情他知道即便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成功，最后还会让自己落得一身是伤……小时候面对父亲的冷漠，袁牧野不是没有试着想要和他亲近，可当他看到父亲和弟弟还有继母之间的互动时，他就明白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那一份宠爱了。

    所以这也就让袁牧野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与其带着不切实际的期望去努力，还不如直接放弃来的稳妥、安全。毕竟没有“得到”自然也就谈不上“失去”，时间一长也就释然了。

    可有些袁牧野已经得到的东西……他是绝不会轻易放手的，即便到最后拼尽全力都没能成功，那也是九死无悔，毕竟自己曾经努力过。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袁牧野再次被徐砺的电话铃声吵醒，他已经猜到肯定是哪里又发现了一具焦尸，于是就迷迷糊糊的说道，“地址……我现在就过去。”

    徐砺在电话里愣了愣，然后骂道，“就你小子乌鸦嘴，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现在又多了一具焦尸，刚才杨局在电话里给我一顿臭骂，说是再抓不到凶手别说是升职了，搞不好都得直接脱了这身衣服……”

    徐砺的难处袁牧野全完明白，所以他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之后还会有八具尸体在等着他呢？而这一次还和之前的三次情况差不多，除了皮肉里嵌入的那块烧火的塑料疙瘩之外，依然是没监控、没线索、没有目击证人。

    索性白法医在初步尸检后得出的结论让徐砺稍微安心了一些，那就是这名死者和之前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死亡的，也就是说即便他们在第一具尸体出现时就抓住凶手，这几个人的性命也很难挽救回来了。

    袁牧野来到抛尸现场时，就见徐砺正黑着一张脸在骂人，似乎是最先来到现场的小警员因为经验不足，破坏了现场的痕迹……

    “一天天都带脑子来上班了吗？犯罪现场保护守则都是怎么背的？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就是多看一点刑侦剧也知道首先要保护好现场啊！！”徐砺脸色铁青的吼道。

    袁牧野见附近还有一些看热闹的普通市民在围观，于是就赶紧上前拉住徐砺说，“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好，现在市民用手机拍视频比喘气儿还容易，万一拍到你发脾气的视频发到网上……到时候可就麻烦大了。”

    谁知徐砺听了却没好气的说道，“那又怎么样？这时候一个个都跑出来当热心市民了，真需要他们，让他们承担一点社会责任的时候一个个都推三阻四，随便从网上知道了一些常识就在那里嚷嚷着什么监督执法？！其实一个个就是在瞎起哄、带节奏，给警察办案制造阻力！”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可现在不是从前了，咱们工作的时候一定要多一些耐心，否则就容易制造误会、得不偿失……你在这方面的战斗经验比我多，这个道理还用得着我说吗？”袁牧野知道徐砺就是头顺毛驴，绝不能使劲呛着来。

    果不其然，徐砺一听袁牧野这么说，火气顿时消了一半，想了想说道，“先把尸体运回去吧，减少一些的曝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