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菩提树下新如来，花果山上一石头
“终于！终于！” 眼见猴子翻着筋斗，跃入天庭，菩提祖师欣慰地笑了。 这一笑，为了上古之后的巫支祁，为了五百年前的美猴王，也为了现在的孙悟空。 这一笑，笑出一个逆境。 他周身风起云涌，无量元气向内收缩，化作一枚菩提子。 豁然开悟，顿悟真理，大彻大悟，明心见性，此为菩提。 现在菩提子正是以此道为核心，总摄所悟，成功破镜。 而这还是一个开始。 菩提祖师能突破，是因为放下了执念，近距离目睹他突破的镇元子，则借助了这份激荡，体内的气息陡然拔升，连连突破，超越生死，化作一个先天混沌根，达成逆境。 这就是连锁反应了。 位于此处的仙神，都是西游大世界的顶尖存在，或许逊色于玉帝如来，但一身神通道法，也基本比起七星级轮回者要强了。 他们缺乏的正是游历诸天的见闻。 现在源力补齐了这一环，所欠的就是最后的一下顿悟。 这点从菩提祖师破境，修为一路拔升，很快到达顶尖镇守的水平，镇元子亦如此就能看出，诸天一方的本就拥有无与伦比的雄厚根基，一旦突破，比起轮回者要强出许多。 厚积薄发，一鼓作气！ 而菩提祖师和镇元子一突破，立刻看向域外战场，准备去相助齐天大圣一臂之力，在临行之前，菩提祖师将手中的菩提子交给三藏。 三藏接过，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两者不发一言，却又有千言万语的交流。 这同样是新老之间的传承。 菩提祖师欣赏三藏，认为他合该是真正的佛门领袖。 三藏应下，告别仙神，继续往长安而行，气息同样激荡，座下的莲台也渐渐朝着一个极致突破。 这一路上，三藏踏遍千山万水，送别四个徒儿，看着他们一一成长，寻回真我，同样也是对自己的拷问。 如沙僧的疑问：“我修的是什么道？念的是什么经？” 三藏此时可以答：“修的是人间道，念的是凡尘经！” 如八戒的疑问：“我怕的是什么魔？畏的是什么妖？” 三藏此时可以答：“怕的是情中魔，畏的是欲中妖！” 如小白龙的问：“求的是什么果？了的是什么心？” 三藏此时可以答：“求的是是非果，了的是红尘心。” 三问三答。 如来成就。 …… 灵山，大雷音寺。 就在刚刚，正在与天庭相对抗的灵山上下，突然觉得身上压力一轻。 那股庞大的压制感减轻了许多，就像是自顾不暇，不得不收回了力量。 佛门上下运起天眼通，望向天庭，果不其然看到一尊熟悉的金色身影，战天斗地，蹂躏天庭。 齐天大圣重回？ 可这个惊诧，依旧不及接下来东方的动静。 孔雀与金乌第一时间看向东土，四大菩萨也紧随其后看向东土。 脸上都是压抑不住的惊色。 因为他们感受到了，一尊新的如来，正在人族王朝中诞生。 如来者，乘如实道来成正觉，故曰如来。 这是佛门最高的果位，佛门有众佛，有许多神通不逊于佛陀的菩萨，可如来只有释迦摩尼一位，乃是万佛之祖。 即便是孔雀大明王身为佛母，金乌以妖族所学融合佛门之法，都想要晋升如来，却总是一线之隔，不得入境。 现在，佛门的第二尊如来终于诞生！ 三藏坐于菩提树下，传佛经，度众生。 传经成功了吗？ 应是成功了。 毕竟连如来之位都得以成就，可他接下来的行为，又没有展现如来神迹，由上而下大肆传经，扩大影响力的意思，不禁令佛门上下十分诧异。 直到端坐于九品莲台之上的老牌释迦如来，微微一笑：“启发诸佛功德之藏，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此无量功德也！” 此言之意，是认可了三藏的普度众生，传播佛法在形不在迹。 佛门上下若有所思，无论懂或没懂，很快都心悦臣服，齐齐念诵：“阿弥陀佛！”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同生极乐国，尽报此一身！” 老牌如来再度开口，周身突然金光大放，化作一道光柱，携带着佛门气数冲天而起，向着界外而去。 传经完毕，心愿已了，接下来当是倾尽力量，保卫家园！ “恭送我佛！” 于是乎，三千诸佛、三千揭谛、八金刚、四菩萨、五百尊罗汉、八百比丘僧、大众优婆塞、比丘尼，目送如来离去的背影。 一个时代结束了！ 另一个时代到来！ 佛门之主传位—— 三藏如来！ …… “你不要过来啊！” 与此同时，灵霄宝殿上，玉帝看着紧逼而至的大猿神，心中发出疾呼，沟通天道。 作为三界共主，他与天道的关系是最为紧密的，被称为天道在世间的代言者，半点不夸张。 而天道对混世四猴的打压，也注定了玉帝与之站在对立面，没有妥协的可能。 可惜天道已经做了足够多的事情。 这种内部对抗，毕竟不比外界迎敌，天道不可能押上整个世界，去压制一个妖猴。 它所能做的，就是在尽可能的规则限制下，给其套上一层又一层的枷锁。 如今这些枷锁，成为了道果的磨难和激励。 五百年前，齐天大圣一棒子轰塌半座灵霄宝殿，尚且没有尽全功，与玉帝也没有酣畅淋漓地分出高下； 五百年后，道果金猴一跃而入，一棒直接穿破灵霄宝殿的屏障，轰在玉帝的护体金光上。 哗啦！ 这万劫不灭的金光，如水波般荡漾开来，虽然没有直接碎裂，但已经给出了极为鲜明的反应。 就这酣畅淋漓的一棒，让玉帝知道，不用打了，自己肯定被锤爆。 这猴子的实力进境，完全不讲道理。 但三番五次求助天道，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玉帝的一颗心深深沉下，下意识地看向群臣。 包括闻讯赶来的王母。 迎接他的，是一张张无情的面容。 天庭君臣不比凡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庭的仙神关系，更多的是一种管理与统摄，犯了过错的仙神，大部分也是贬入凡尘，不会直接杀死。 同理，当玉帝自身的地位遭到威胁时，群臣也不会豁出性命，为他保驾护航。 在其位，谋其政，既然你没有实力与资格，那便能者居上！ 玉帝知道大势已去，唯有动嘴：“妖猴，你随心所欲，喜怒无常，坐不得这三界至尊之位！” “谁稀罕你的位置？” 猴子根本不理，一棒再度轰下，玉帝如遭雷噬，点点金屑碎散。 就在这时，天道光辉终于落下，可就如那额头上垂死挣扎的金箍一样，都已是穷途末路，再也压制不住他的一飞冲天之势。 轰隆！ 第三棒紧随其后！ 三界为之一震。 灵霄宝殿却反常地安静下来。 所有仙神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黑沉沉，又光灿灿的如意金箍棒，捣碎了玉帝的护身金光、天尊位格，打在他的神躯上。 玉帝哎呦一声，如凡人一般，直接被一棒子打翻在地…… 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被打翻在地！ 与此一同发生的，还有猴子头上的金箍。 密密麻麻的裂缝蔓延到了每一个部位，万道金光爆射，将之打成了飞灰。 大世界的天道意志对于混世四猴的压制和禁锢，被彻底轰得粉碎。 “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猴长啸，震天动地。 这一幕狂态，永远地铭刻于所有仙神心中。 但接下来，他们默不作声地摆出了迎战之态。 只看猴子接下来会如何！ 如果是肆无忌惮的破坏，那么说不得要拼死一战了！ 不为玉帝，为了这个世界！ 不过猴子作为道果，明白自身处境后，自然是有的放矢，直接将如意金箍棒往玉帝宝座上一插。 嘟！ 充电灯亮起。 这吸收的，正是天庭大势，最强气数！ 由于玉帝的保守战术，天庭对于外界的支持一直不到位，被下界长驱直入后，依旧畏首畏尾。 天道不管这个，猴子管。 别整有的没的，直接以如意金箍棒转为两极桥梁，连通界内界外，最大程度地抽取力量。 用于界外决战！ 于是乎，众仙神看着猴子大摇大摆地闯进来，三棒将玉帝打翻在地，然后把金箍棒一插，再大摇大摆地飞了出去。 都傻了。 玉帝太惨了。 猴子根本不管他们所想，一个筋斗翻下界，落点处正是东胜神州。 他回到了最初之地，花果山。 混世四猴，现于此地。 不仅是灵明石猴，通臂猿猴和赤尻马猴都位于此地，而六耳猕猴最初，也是从这先天神石中分离，成就了单独的个体。 现在，猴子作为道果，一步步踏上花果山颠。 他看向这片完全束缚不住自己的天地，傲然一笑，手指一点。 一块三丈六尺五寸高，二丈四尺围圆的仙石，出现在山巅。 自此起，由此终！ 混世四猴，超脱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