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又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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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至此,能神不知鬼不觉算计利用小李氏的幕后主使,已然呼之欲出。 不是尚郡王,就是尚郡王妃。 谁会想到,诚心认错的尚郡王淋雨病倒的尚郡王妃,其实心机颇深用意歹毒。 大李氏了解庶妹,早知小李氏一没本事二无城府,派人探视并非顾念姐妹情,而是心存怀疑。 林松越发佩服李菲雪心细谨慎,并不揽功,既然查到了殿下的兄嫂头上,这事儿你我已经不能做主,你还是找个机会禀报皇妃得好。 特意让属下写查访报告,就是为方便大李氏举证。 李菲雪却摇头,揭开灯罩点燃白纸黑字,审人的是姜姑姑,了结的是皇上。已经盖棺定论的事儿,贸贸然重新翻出来,打皇上和椒房殿的脸事小,姜贵妃借机再生波澜事大。不看别的,你只看姜贵妃又送女人又派嬷嬷,皇上默许尚郡王妃吃排喧,却乐见尚郡王和殿下四皇子冰释嫌隙。 说着松开指尖,任由烧至一角的纸屑脱离。 林松看着旋转落地的灰烬没作声。 暗卫首要够忠心次要功夫好,出谋划策并非强项。 李菲雪不以为意,语带莞尔,皇妃不怕事,但不爱惹事。你发现没有,皇妃但凡出手从来力求一击即中。所谓打蛇打七寸,现在单凭那老嬷嬷不见踪影的一双儿孙,能够扳得倒谁呢? 提及念浅安,她跳跃着烛火的眼中全是温柔笑意。 林松错开视线,胸腔不受控制地怦然跳动,忙顺着话茬接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会继续派人深查,直到找出那双儿孙为止。 他不擅计谋,却不是笨人。 李菲雪笑意更深,小李氏的疯病可以狡辩,杀人灭口的尸体却是铁证。好钢用在刀刃上,总有一天我会让幕后主使自食恶果。 林松听得出比起尚郡王,她更怀疑尚郡王妃。 林侍卫。李菲雪隔桌喊人,前倾身子姿态诚恳,你肯帮我,你肯不肯信我? 林松垂眼看向舔上他鞋尖的倩丽剪影,喉头微动,声音微低,信。我当然相信你。 既然你肯信我,还请你再帮我一个忙。李菲雪神色放松,姿态也放松下来,除了找人,请你另外帮我盯一个人。 林松侧耳倾听,谁? 李菲雪眼神微闪,吴氏。 林松点头应下,皇子不得蓄养私兵,身边多少都养着暗卫。尚郡王不好近身盯梢,尚郡王妃身在内宅,倒也不是无法可想,我回头就安排下去。 李菲雪一愣,纠正道:不是尚郡王妃吴氏,而是念大夫人吴氏。 此吴氏非彼吴氏,宛平吴氏和念家可没有半点干系。 林松也一愣,猛地抬眼,我肯帮你做事,不代表我肯帮你做恶事。 难道他看走眼了? 大李氏其实表里不一? 刚能调动暗卫就让他盯梢不该盯的人,饶是假宠妾,也没有把手伸进正妃娘家的道理! 他目不转睛地直视李菲雪,顷刻间气势大变满身肃杀。 李菲雪讶然失笑,心里赞赏林松耿正忠诚,面上笑容柔和,你不在内宅走动,有些事我无法解释。何况我自己也没有十足把握,没影的事儿何必危言耸听?请你帮忙,不过是防患未然。 事涉内宅,多半有关隐私。 林松先狐疑后赧然,暗悔不该质疑李菲雪的人品,再看她嫣然笑脸全无作伪,鬼使神差地侧身靠近,附耳听罢彻底释然,这事儿好说。我亲自去办,绝不假他人之手。 李菲雪放下心来,偏头做请,茶点该凉了,林侍卫趁热尝尝? 林松这才惊觉彼此靠得太近,缩肩挺腰忙坐好,回请道:说了半天口都干了!你也用点? 李菲雪语意委婉,皇妃特意搜罗的食材,我都是照着你的口味做的。 她拒绝食用,请林松慢用。 林松一听是专门给他做的,忍不住漾开笑容,点心刚入口就: 这什么点心,好苦! 抓起茶盏猛灌,刚灌一口又: 这什么茶水,更苦! 他默默背上李菲雪打包好的超苦茶点,愣愣翻墙落地,一没失足,二没被巡夜的陈宝吓着,只默默往墙角一蹲,望月长叹,你就等着看我笑话吧。我和大李氏成不了事儿了。 他觉得,大李氏讨厌他。 之前的酸辣点心虽然丑,至少还能入口。 这次的苦味点头虽然不丑,但他只感受到满满的恶意。 心中苦涩,张嘴呼出的全是苦味。 排排蹲的陈宝险些被熏吐,捏着鼻子没好气道:我信你奶奶的腿!大李氏讨厌你能跟你一聊聊半宿?大李氏讨厌你能为你亲自下厨? 语气超差,连睥睨众生的杂家都不自称了。 大半夜没得睡就算了,还得奉命关注林松的狗屁感情生活,简直糟心! 陈宝心情不好,林松心情就好了,双眼转瞬大亮,你不信我,我可就信你了啊! 陈宝眼角斜吊,你可别信我,我现在信邪。 皇妃当众打外男,殿下不恼不罚,由不得他不信邪! 林松哪管他怪腔怪调,慢慢回过味来,你说得对,食材是皇妃备的,茶点是大李氏做的,不是因为讨厌我,而是因为她们觉得我喜欢吃苦! 哪儿来的误会! 陈宝心道误会个鸟,皇妃能误会,殿下哪能误会? 殿下不仅陪皇妃胡闹,还帮着皇妃坑林松。 陈宝瞬间心情大好,袖起手一脸高深莫测,杂家教你一句乖,女人心啊海底针呐。 林松顿觉好有道理,陈宝望着他遁入夜色的背影,农民揣摇头叹,蠢小子大傻子,这么容易哄,倒是赶紧把大李氏哄住啊! 他的巡夜之路,何时是个头哟! 陈宝哼哼着回屋睡大觉,林松睡梦中都在琢磨女人心,没两天再见李菲雪,神色却全无旖思,真的出事儿了。 李菲雪半悬的心反而落定,吴氏做了什么? 林松难以启齿,半晌才艰难道:驸马爷白日里确实常流连亭阁水榭,我照你说的,只管拣白天歇晌的时辰暗中盯梢。今儿下晌驸马爷和位曲姓清客斗诗,因喝了酒就没回荣华院,就便歇在水榭,本该伺候曲姓清客的丫鬟,却将醒酒汤送进了驸马爷屋里。 那丫鬟,是吴氏身边的大丫鬟之一。身量和吴氏相仿,身上穿着吴氏的旧衣,进了驸马爷屋里不到半刻钟,吴氏就出现在水榭后门,和她身边的吴妈妈遮遮掩掩摸向驸马爷的屋子,不一时就响起惊呼 他见势不妙不敢再等,惊动旁人之前就出手如电,将吴氏三人打晕。 林松握紧拳头,只觉手脏,天幸屋里点了安息香,驸马爷睡得沉不曾惊醒。我前脚将人丢去隔壁正院,后脚水榭下人闻声查看,只当风吹开了窗扇,并没有察觉异常。 说着松开拳头,即后怕又庆幸,更多的是惊奇,你怎么知道吴氏心怀龌蹉? 李菲雪早有准备,以前我常随家慈去公主府做客,偶然听见过几句闲话,流言蜚语做不得准,何况我人微言轻,想提醒都不好开口。这些年风平浪静,吴氏突然管家,我才想起这茬。事关念家名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我才请你帮忙 心里想的却是时间地点都对上了,唯一不同的是,前世吴氏可没有先派出个丫鬟乔装打前哨。 今生多此一举,为什么? 不管为什么,结果最重要。 她不信念驸马人面兽心,事实证明,念驸马不曾强逼寡嫂,而是吴氏觊觎小叔。 吴氏寡廉鲜耻,不值得她再费心思量。 李菲雪长吁口气,只觉身心都轻快起来,于老夫人大智若愚,定会妥当处置吴氏。这件事儿你知我知,不必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若非早有防备,若非念驸马睡死,一旦惊动旁人后果可想而知。 殿下领三司会审的节骨眼,经不起岳家闹丑闻。 林松手心沁冷汗,无心纠缠细节,和李菲雪一样只重结果不重过程,心中佩服升华为信服,正色应好,这秘密,我会带进棺材。 李菲雪不由莞尔,怎么?这会儿你不怕我拿这事儿当把柄,对皇妃不利了? 她难得玩笑,笑容前所未有的轻盈。 林松心神一晃,面上越发赧然,你要是有心做恶,又怎么会请我帮忙? 之前还质疑她别有用心,现在倒想得通透。 李菲雪笑容粲然,指着新出炉的苦茶苦点道:知道你要来,我就猜是有了结果。今儿这些不是皇妃交待的,全是我谢你帮忙出力的一点心意。 林松没动,盯着李菲雪轻声道:我不喜欢吃苦。原来也不喜欢吃酸吃辣,之前吃过你做给皇妃的点心就喜欢上了。我还让家里改做酸辣口的菜,我才知道你外祖家那边的做法挺对胃口。以后,你多给我做些酸辣点心吧? 李菲雪迎上他认真的目光,神色微怔。 她和念浅安都会错意了吗? 可是听这意思,林松不喜苦口,原先也不喜酸辣吧? 暗卫果然非常人,口味古怪,话说得也古怪。 她面露困惑。 于妈妈却面露惊骇,随着一字一句读出口,捏着信纸的手越抖越厉害,丫鬟收买水榭伺候汤水的小丫鬟,端着醒酒汤乔装入室衣衫不整吴氏紧随其后故作惊呼,见驸马爷不醒,动手扯烂衣领,吴妈妈意欲弄出响动引人撞破 然后被打晕,原样打包丢进候府正院的隔间。 隔间供着送子观音,于老夫人每天午睡醒来,都会拜观音为念浅安求子。 为显诚心,隔间不许他人出入,洒扫全由于老夫人亲自动手。 今天准点报道,却见后窗大开,地上堆着吴氏主仆三人,供桌上压着一封匿名信。 林松不曾细说,李菲雪无需他细说,他只按照李菲雪事先的交待,留下前后经过。 于妈妈牙齿打颤,磕磕绊绊读完信看向悠然转醒的吴氏三人,直骇得头晕眼花。 她尚且如此,何况一向怜惜大房的于老夫人。 老大媳妇!吴氏!于老夫人劈手抢信纸,不可置信地一目十行看罢,再看衣衫不整的吴氏,眼前亦是一黑,你疯了?你疯了不成! 刚疯了个小李氏,又疯了个吴氏。 于老夫人揉烂信纸,随手乱抓,抄起香炉就砸,疯妇!不知廉耻的疯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