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阎王怒 第一篇 炽火杀机 第10章 另类的传信
“二哥,你又在练剑啊?” “嗯。” 院子里,一个少年正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手中的剑法,瘦削的身子灵活翻舞,一阵又一阵惊人的剑卷起无数落叶,紧接着又被斩成无数细叶,簌簌飘落。 小丫头早已习惯了这一幕,毫不惊奇地蹲在台阶上,手捧着脸儿,眨着眼睛,歪头问:“二哥,你不是喜欢刀么,咋又天天练剑呢?” 少年手中动作一停,噌的一声,长剑入鞘,他道:“你知道吗,每当我握住剑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会有一种感觉天不能压我,地不能震我,有种‘群峰并起我独立,一剑可覆天下道’的感觉!” “吹牛!” 小丫头翻了个白眼,满脸不信。 少年摇头一叹,总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那你要那么多刀干嘛嘞,天天去抢那些王侯子弟的宝刀,阿爹知道又要打你了。” 少年揉了揉小丫头的头,笑道:“嘿,你不懂,长大就明白了。” “嘁装大人”小丫头鼓了鼓腮帮,“离长大还有好多好多年呢!” “嗬” 萧于辰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古朴简单的房间随之映入眼帘。喉咙里火辣的痛感不断刺激着神经,他现在只想喝口水。 他坐起身来,注意到桌上的茶水,过去倒了倒,不见水流出来,又掀开茶壶盖子,才发现里面却是一滴水也没有。无奈之下,他将衣服整了整,摸了摸胸口所藏的风云会玉佩,稍稍放心了一些,然后就走出了门。 今日倒是旭日和风的,不是很冷。 可纵使万里无云,他的脑子依旧糊涂一片,只记得昨晚自己和一个姓雷的女人比喝酒,然后自己喝完了整整一缸酒加一缸凉水,之后就记不得了,此时想起来都跟做梦一样。 “呀喝!” 隔着老远,萧于辰就听见了演武场的操练之声,十个身形壮硕的汉子正严阵以待,将一个银衣青年围在当中,这青年萧于辰记得,貌似是云秋长的兄长。 “来吧!” 云疏狂声音沉厚,银衣在阳光跳动着光芒。 十人闻言,便同时冲向云疏狂,出手都是毫不留情,因为他们非常清楚云疏狂的实力,留手等于和自己玩命,每个人都十分干脆地用处自己所练武学,招招威势凛然! 云疏狂身子一侧,眼神飞速扫过其中的每一个人,最终,步子往前轻飘飘跃出,看似轻如鸿羽,实则快似疾风,身子穿行过十个人的间隙之间,竟是在演武场上留下一道道残影,一共十人,他也只点出了十指! 十指完毕,他回到演武场中心之处,下一刻,十个人几乎同时感到胸口一股爆炸般的力量乍现,个个横七歪八地飞了出去,摔在演武场下。 接下来,十人急忙爬了起来,站直了身体。 云疏狂也不转身,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玉瓶,接着向上袍飞,玉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刚好落在后面一人手中。 “三颗真灵丹,足够你突破真源境了。” “谢公子!” “其他人,今日加练两个时辰!” “遵命!” 十人纷纷身子一躬,便四散离去。 “你醒了?” 云疏狂注意到萧于辰过来,淡笑问道。 “如果你说的是酒的话,我想还没醒。”萧于辰苦笑,此时他还头晕脑胀。 “雷姑娘她们正在商议前往万煌城之事,我是在此特意等你的,随我来。” 萧于辰点点头,跟着云疏狂穿过了不少青瓦红柱的长廊,终于是到了书阁。 “爹,萧阁下来了。” 云秋长还没来得及打一声招呼,一旁的紫凉韵当即就跳了出来,翻了白眼,愤愤道:“居然没喝死你,真是可惜!” “萧兄弟,昨晚的约定你还记得吧?”雷燕将紫凉韵拽到身后,不顾紫凉韵满脸的委屈,续道,“若是觉得输的冤了,可以重新再比。” 萧于辰摇头一笑,“雷姑娘的酒量属实如汪洋大海,我可输的不冤。” 雷燕这才点点头,“那就好,敢作敢为,才是大丈夫行径。我们此行的具体人员已经确定了,算上你共得十人,具体哪些人,就请云前辈说说吧。” 云万里深深看了眼萧于辰,才详细说起来。 此行共十人,算上雷燕紫凉韵萧于辰和云秋长,还有六个惊云镖局的化气境九重天的高手。 而此行所为,乃是运送天逐国当今陛下五十大寿的贺礼,是十三公主特意准备的,贵重之程度自不必多说,虽然只有一辆大马车,但是贺礼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瑰宝。 “明日启程,晚些给你们摆一桌饯行宴,期间你们就好好休息吧。” 门外响起一个声音,随后,便走进来一个中年美妇,也是昨日出现过的, 云秋长忙笑着招手:“蓝姨!” 蓝七雨朝云秋长笑了笑,来到其旁,拉起他的手,语重心长道:“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今晚想吃啥,蓝姨给你做!” “好!”云秋长眼前一亮,“我要吃清煮鲤鱼,还有烤鹿肉!” “胡闹!”云万里一挥衣袖,严厉道,“库中鹿肉早已没了,离此地最近的山野也有三百里路,你让七雨去哪弄鹿肉?” 云秋长顿时泄了气,往蓝七雨身后躲了躲,这个爹他是最怕的,不过还好有一向护他的蓝姨在。 “好了,此去五千里,路途遥远,尤其劳心费神,大家早些歇息,晚些时候我再去叫大家起来。” “那就有劳蓝前辈了!”雷燕点点头,就率先离开,其后,紫凉韵瞪了眼萧于辰才走。 “走,萧兄,带你去逛逛我们府邸!” “呃” “哎呀,走了!”云秋长一把拽走了萧于辰。 萧于辰和云秋长离去之后,书房之内,只剩下了蓝七雨云疏狂和云万里。 云疏狂将门关上,转身道:“爹,我去看过萧于辰所带的兵器,那是一把三阶灵器,其上所篆的赤火灵纹更是上等。” 云万里目光闪烁了一下,“依你的意思” 云疏狂声音略低了一些,“在孩儿看来,即使此人不是万煌城剑王阁之人,来历也非同一般,而且他与十三公主貌似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此人不宜交恶。可是此行只让秋长去,会不会太过” “行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云万里摆摆手,他看了眼云疏狂脖颈处的一道伤疤,“我问你,当初你是几岁出的第一趟远镖?” 云疏狂牙关不自觉一咬,不假思索地答道:“十六岁,那时,孩儿刚至化气境九重天。” “我再问你,秋长今年几岁?又是什么境界?”云万里来到窗前,看着窗外似火燃烧的枫叶,负手又问。 “十九岁真源境一重天。” “嗯你觉得,秋长天赋如何?” “自是天赋绝佳,即使是在万煌城中,能在二十岁之前就达到真源境的青年才俊,也绝对是凤毛麟角!” 云疏狂双眼明亮地说着,心中并无嫉妒之感,反而倍感自豪。对他来说,这个弟弟越强大,他越是由衷得开心。 “那你觉得他还不够格去行一趟远镖?而且还是在多人陪同之下我记得,你当年去行的远镖乃是独自一人吧?” “是两人。”云疏狂手指轻轻触了触脖颈的疤痕,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冽,“另一人被我杀了。” 看见云疏狂如此,蓝七雨心中隐隐一痛。 “你看看这窗外之枫。” 云疏狂看去,橙红的枫叶随风飘摇,远看,有如一团团熊熊不灭的火焰,炽烈燃烧着。 “江湖险恶,人心不古,一如深秋的寒风,若要苦去甘来,唯有如这红叶,在风中成长,在风中燃烧。”云万里语重心长,一字字地道,“秋长啊,是时候出去闯荡闯荡了” “爹说的是,那孩儿便先告辞了。”云疏狂蓦然转身,离开了书房。 “唉”蓝七雨叹了口气,神色哀忧,“疏狂这孩子,受了太多的苦,当初凝怜走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愿在人前落泪,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扛着。” 云万里无奈摇头,忽然转头道:“七雨,你觉得天刀宗宗主的女儿如何?” 蓝七雨微微一愣,旋即露出笑容,“宁决的女儿宁绮儿?莫非你想撮合这两个人?” 云万里摇头,眉毛微挑,“这可不是我的意思,可是宁决那老货前些日子送来的信里说的,按他的意思,他女儿似乎对咱家疏狂挺惦记的。” “呵,这倒是有意思了,想不到你那个死要面皮的兄弟竟然还会主示好?” 闻言,云万里开怀大笑,“哈哈哈哈,我估计啊,这老小子是看见疏狂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真源境七重天的高手,所以生怕别人抢了先!” 被云秋长强行拉着逛了半天,及至傍晚时分,萧于辰才得以回到客房,松了一口气。 “呼——” 他倒了杯水,刚喝了一口,就感到一阵冷风从窗户钻了进来,索性放下茶杯,来到窗边吹会风。 凉风习习,总是让人不自觉回忆起温暖的时光。 “长大,何须多年啊忆曾经,犹似在昨日,我心里藏着的人啊,你们过得可还好么?” 他手搭在窗上,手指轻轻敲打着窗框,口中喃喃自语。 “喳喳!喳喳!” 两只麻雀飞落在窗外不远处的树梢,叽叽喳喳如在回答他的问题。 他摇摇头,苦涩一笑,“生而为雀,总能长相伴守,可生而为人,怎离合难料唉” “咕——” 忽地,一道短而急促的鸟鸣让他回过神来,抬首之际,只见一道黑影从空中急速坠来,近了,才看是一只通体乌黑的飞鸟。 这是凶夜鸟,此时出现,莫非有活干了? 他正想着,凶夜鸟翅膀一收,落在了窗边,静静地看着他。 他看了看鸟腿,并没有绑什么信条之类的东西,心中正奇怪,只闻这鸟咕的叫了一声,然后张开那枪尖似的白喙,吐出一卷纸条来。 萧于辰顿时嘴角一扯,这么另类?长这么大,第一次看信鸟用嘴传信的! 刚伸手拿过那信条,接着,这凶夜鸟便扑扑展翅而去。 “天燕城虎鹰帮帮主,王不虎。” 看完纸条,他无奈一笑,这天燕城不正是在去往皇城的路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