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沉默加速度
吃过饭，陆季雲并没有急着走，而是陪着陆先生在客厅里面下棋。父子间安静的博弈，一时之间，房间里面只剩下旗子落地的声音。 “季雲，这次的事情你有多大的把握？”看着乐母出去晾晒衣服，陆先生这才低声询问。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陆先生轻挑眉头，“你这臭小子，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么？” 他虽然木讷不善言辞，但并不代表他不关心这唯一的儿子。陆季雲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不说希望他有多么的优秀，多么的完美，只要他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活着，他的心愿就了了。 “其实，我没有多大的把握。”陆季雲放下旗子，苦笑道：“就算之前那个男人曾经把我逼得走投无路，但是我知道，他并不是有心想要害死我，他还是给我留了几分的情面的。” “你的意思是，他并没有想把你置之死地。” 陆季雲点点头，“也许是顾及嘉容的面子，也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吧。” 男人露骨的眼神还在他的眼前回荡，陆先生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忍住心里的恶心，面色如常的说，“反正不管怎么样，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上。嘉容，我是一定要带回来的。” 陆先生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沉重的叹了口气，“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我等着你和嘉容一起回来。”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陆季雲走了，陆先生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居然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就连天公都不作美啊。”他叹了口气，“臭小子啊，没想到咱们爷俩的情路怎么都这么的崎岖。” 是的，他和乐母虽然已经搬过来这么长时间了，两个人虽然天天见面，但依旧是发乎情止乎礼，相敬如宾。 乐母一直对他保持温和却又疏离的距离。他有心想要改变现在犹如一摊死水一样的现状，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在想什么呢？”乐母递给他一杯清茶，“想的这么认真。” 自从和她住在一起之后，他就戒掉了咖啡，现在对这泛着清茶气的茶情有独钟。 “没想什么，只是在想，季雲他们这一趟能不能成功。” 乐母坚定的说，“肯定能。” 陆先生低低的笑了一声，“你就这么相信他么？” “嗯，我相信季雲。”乐母转过头，微笑着看着他，“不过你心里想的肯定不是这件事情吧。” 陆先生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你每次口不对心的时候，说话从来都不会看我的眼睛。” 陆先生有些尴尬，他别扭的转过头，轻轻的说，“有么？我怎么没有发现。” “你要是发现了，那还叫做小动作么？”乐母捂嘴偷笑，“说说吧，有什么困惑了，说不定我还能帮你解答解答。” 这要怎么开口！陆先生尴尬的无以言表，他虽然已经过了毛头小子的暴躁年纪了，但是对待爱情上，他却是一个实打实的新手。他和季霖铃宣布共同掐死上一段不算美好的婚姻，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好搭档，他有些束手无策了。 哎，在感情这一方面，讲真他还没有陆季雲那个臭小子有勇气呢。 “没什么事情，”怕她不相信，他还刻意的加了一句，“真的没什么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多想。” “你确定？” 乐母走到陆先生的跟前，想要看着他的眼睛，可是陆先生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她站在左边，陆先生就看向右边，她去右边，陆先生就看左边，总之是铁了心了要和她打目光游击战！ “你这是在做什么？”乐母实在受不了了，拉了拉他的衣袖，狐疑的看着他，“你想问的事情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陆先生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没有说话。对于一个内敛的男人来说，大胆的告白真的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情。 乐母了然的点点头，“看来真的和我有关系啊。”她直接放弃继续纠缠陆先生，而是选择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淡淡的问，“好了，既然事情和我有关，那么作为当事人的我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陆先生沉默了半天，这才低声追问“你真的想知道么？” 乐母给了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陆先生又沉默了，乐母也不催，只是微笑着看着他，无声中鼓励着他，希望他能鼓足勇气打开心扉。 “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 “然后呢？”乐母鼓励他继续说。 陆先生犹豫了一下，这才有些难为情的说，“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现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我对你有什么意见？”乐母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我们来这里已经好多天了，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疏远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我什么事情做的不对惹你生气了。可是我这几天想了很多，实在想不出来到底哪里惹你生气了。所以还请你直接告诉我，有助于我改正错误。” 乐母惊讶的问，“你觉得我疏离你了，而且你认为这是因为你造成的？” 陆先生尴尬的就差钻进地缝里了，但他还是红着耳朵点了点头。 乐母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知道自己确实有些冷落他了，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却造成了既定的事实。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我对你也没有任何意见。”她顿了顿，继续说，“我只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有些心力憔悴，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真是抱歉。” 陆先生连连摇头，手也没有闲着，慌张的说，“不不不，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我很恐怖么，你看起来很怕我？” “不是害怕你，”陆先生忽然一本正经的说，“我只是觉得男人不应该让女人伤心。如果男人让女人伤心了，是很没品的。” 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只认清了这么一个道理，也算是可悲了。 “你真的很绅士。” 陆先生苦笑，“可是我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失败者。” “为什么会这么说，”乐母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能这么妄自菲薄呢。” “并不是妄自菲薄，而是事实如此。于事业而言，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于家庭而言，我是一个失职的父亲；于爱情而言，我也是一个不合格的老公。你看，这么一细想，我这一生简直糟糕透了。” “过去的事情，你若是要执意的追究的话，那你肯定会觉得无比的煎熬。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你看现在你和季雲的关系是多么的和谐，工作上，你就别想了，现在你都已经到了退居幕后的年龄了，就交给年轻人去奋斗了。还有，爱情，这个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了。” 乐母不禁暗自的总结了一下她这短暂的却又觉得漫长的一生，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值得引以为傲的事情。 “谢谢你的安慰。”陆先生苦笑，“只要我没有什么地方惹你不开心，那么我就放心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前妻不是一般强势的女人，而且蛮不讲理，他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年轻的时候他一门心思的想要和她结婚。 哎，过去的事情暂且不提，已经分手了，再说前任的种种不好，实在是没品。 “你不要多想，”乐母从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大胆追求爱情的姑娘，虽然她遇人不淑，在她生命中占据着重要的男人都十分的不靠谱，但是对待爱情，她依旧充满了向往。但是现在，一向勇往无前的她，竟然有了一些羞涩。“我对你的印象很好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更进一步呢？”陆先生声如蚊呐。 乐母没有听清楚，扬眉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更进一步！”陆先生加大了声音，“我能更靠近你么？” 这请求近乎哀求，乐母的心不禁为之一颤。 她的俏脸霎时间变得通红，小手不自觉的交握，就连眼神都开始闪烁了。 “嗯。” 这下换陆先生没有听清了，他有些激动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这个呆子，关键的时候总是犯傻。乐母暗自骂了他一声，然后没有回答，只是害羞的点了点头。 陆先生激动的手舞足蹈，他一直重复着好好好，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都不知道手放在哪里，脚往哪里伸了。 真是个呆子。乐母好像被他这傻里傻气的样子感染了一样，情不自禁的笑了。 陆先生像是一个二十出头刚得到心爱的姑娘点头的愣头青一样，高兴的手舞足蹈。趁着高兴头，他大胆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揽着她的腰。 乐母敏感的察觉到放在她腰间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她一个没忍住，噗嗤一笑，惊得陆先生瞬间拿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 陆先生急忙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乐母笑着说，“我只是觉得你的表情真的太搞笑了。哈哈哈，你真的太可爱了。” 用可爱来形容一个老男人，陆先生一头暴汗。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最后弱弱的说了一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说我。” “我这是在夸赞你啊。” “我知道，但是我认为你可以换一个形容词。”陆先生一本正经的说，“这个形容词不适合形容成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