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〇八节 先来他个下马威
成义被姬庆文这几句话说得热血沸腾,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问道:“姬大人,你此言当真?” “屁话!老子说这种话,什么时候不当真过?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问问我手下明武军的弟兄们,看老子赏人的时候可曾眨过眼?可曾抖过手?”姬庆文当即骂了回去。 成义又被姬庆文骂了几句,脸色红得发紫,好像一块烧糊了的猪肝,赶忙转过头去,对背后已列好了队的两千京师营官兵大声呵道:“姬大人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京师营军士早已是群情激奋,立即齐声高呼道:“听清楚了!” “好,听清楚了就好。”成义说道,“勇猛杀敌的,姬大人的赏赐少不了你的。要是敢后退一步的,也不用姬大人用天子剑杀你,老子就挥刀砍了你的脑袋,不仅杀你一个,回去老子还要杀你全家!你们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 成义这几句话说得就有些过分了,不过现在正在激励士气的时候,姬庆文也不能出言纠正或者阻止。 待成义把话说完,姬庆文才又补充道:“好,有这份心气,很好。成义,京师营的指挥权,就暂时交给你,你敢接吗?” 成义当然敢接,他也想接,然而接不接是一回事,给不给是另一回事——京师营名义上的统帅还是司礼监提督太监沈良佐,要不要让成义代为指挥京师营官兵,还得要这位大太监说了算。 于是成义偏过脑袋去,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盯着沈良佐不放。 沈良佐在一旁已将姬庆文和成义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而他早已被姬庆文软硬兼施地收服了,因此对于姬庆文的建议,他是不敢、也不能有半点反对的,赶忙点了头,算是答应。 如此这般,成义便在姬庆文的支持下,暂时总揽了京师营的指挥权。 厘清三军责权之后,姬庆文便命中军擂鼓放炮,明武军、白杆兵和京师营军士以此开出尚只营建到一半的营盘,背靠着五垄山列阵,迎接就要杀奔过来的白莲教主力。 自从美国独立战争之后,现代陆战完全进入热兵器时代,并且放弃了两军列阵用火枪互相“枪毙”的作战模式,而是渐渐采用灵活机动的散兵阵型。 这一点,姬庆文是知道的。 然而历史发展的进程是不可逆的,也是无法逾越的,明末的十七世纪,虽然也开始渐渐普及起火枪、火炮这种热兵器来,可士兵的组织程度却还未进入近代,因此还不到采用散兵阵型的时候,依旧需要通过排列阵型来组织作战。 而排列阵型,姬庆文却是外行,全凭李岩、杨展,包括李元胤、秦祥珍等人会同商议决定。 明武军、白杆兵都是精锐之师,京师营略差一些,不过行动也还算迅速。不过片刻功夫,这三部分军队,一共五千多人马便排好了阵型。 只见这道大阵,以白杆兵两千长枪阵为核心;左翼靠河的一边则以明武军护卫;右翼靠山的一侧则排列着两千京师营兵士。同时考虑到京师营战斗力略差,而明武军战斗力强且有火器助战,因此左翼略微凸出,可以率先同白莲教主力接战,承受住对面的主要压力。 待阵型布齐,姬庆文又下令,将自己辛辛苦苦从苏州大本营运来温州的两辆战车推了出来,直接摆在白杆兵的正前方。 秦祥珍这就不高兴了,招来姬庆文就责问道:“姬大人,你这两个木头疙瘩是怎么一回事?挡在我军面前,碍着我军同敌军作战了!还不快推走?” 姬庆文笑道:“秦姑娘,这两辆车可不是寻常木头疙瘩,论起战斗力来,光这两辆车就抵得上两千精兵呢!” 秦祥珍敲了敲战车的车舷,说道:“这玩意儿结实倒也还算结实,最多能挡挡敌军的箭矢罢了,要说能比得上千军万马,我怎么就不信呢?姬大人还是快推走吧,我还等着同白莲教那个妖女交手呢!” 姬庆文正待同秦祥珍细细解释这辆战车的威力,却听李元胤来报:“姬大人,前头白莲教的先头部队已快到了。”说着,便朝东边的地平线一指。 姬庆文抬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朝前头望去,果然看见二三十个穿着杂色衣服、骑着驽马劣驹之人,正迅速向自己这边靠近。 姬庆文穿越到明末之后,也结结实实地打了几仗,看这些人的模样,毫不费力便猜出这几个人不过是白莲教的侦察兵而已,还不算是他们的主力人马,便也没放在心上。 却听秦祥珍问道:“姬大人,你手里这根又是什么西洋玩意儿?举着看了半天,里面有西洋景吗?” 姬庆文笑着向秦祥珍解释了一下望远镜的作用,便从脖子上取下望远镜,递到秦祥珍手里,说道:“朝这里面,往前头望就是了。” 秦祥珍举起望远镜一看,却吓了一跳,赶紧取下镜子,又看了看,这才说道:“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白莲教已经杀到我们跟前了……不过这玩意儿倒是好用,虽然吓人却将对手的虚实看了个清楚。得了,姬大人家大业大,这件东西就算送我了吧。” 姬庆文有钱得紧,望远镜也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物件,姬庆文点点头,说送也就送了。 秦祥珍举着刚得的望远镜瞧了半天,说道:“看样子这伙人是白莲教的探子,好在人数不多,不如我们过去先来他个下马威,涨涨我军是的士气再说。” 姬庆文同李岩商议了几句,趁着对手人数不多的当口,先挫一挫白莲教的锐气也不是什么坏事,便答应了秦祥珍的请求,又招来黄得功、杨展两人,让他们同秦祥珍一道前去会一会白莲教的先头斥候。 这三人听得号令,立即抄起各自的兵器,雄赳赳、气昂昂便向前大步走去,姬庆文也忙令军中擂响战鼓、以壮行色。 只见这三人,秦祥珍手持一杆两丈来长的白杆长矛、黄得功手里那根铁棍也是又长又重、杨展虽只佩了一口寻常官刀手上却另提了一张劲弓。 只见白莲教那二十来名骑兵正跑到距离秦祥珍他们三五十步的地方,杨展忽然抽出弓箭,稍加瞄准便向前发出一箭。随着弓弦震动,那枚箭矢猛然发射出去,正中前头一名白莲教骑兵胯下马匹的面门。 这么驽马原本是农民用来拉磨的,比不上身经百战的战马,根本吃不住疼痛,立即扬起四蹄,将骑在自己北上的骑兵掀下马来,随即逃跑了。 其余白莲教的骑兵见状,无不收紧缰绳、放缓了脚步,正要观察前头的情况,却又是一箭射来,却正中一名骑兵的胸膛,当场结果了此人性命,猛地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紧接着又是一连三支箭矢,不是射中马匹,便是射中马匹背上的骑兵,真是箭无虚发。 眼看白莲教这二三十个骑兵就要被杨展全部射死,秦祥珍却着了急,说道:“杨将军,你且停手吧,好歹也留几个白莲教匪给我杀杀。”说罢,秦祥珍便挺起长矛,向前冲杀而去。 黄得功出战之前,听了姬庆文的吩咐——一定要护住秦祥珍将军的安全,因此他见秦祥珍已单枪匹马同杀了出去,便也赶紧追了上去。 才射了不到十支箭的杨展,见两人已然杀在前头,挡住了自己弓箭的射程,只好微微叹了口气,便也跟着前方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