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无可动摇 往日成灰

    站在史蒂夫的位置上回首过往，他所经历的一切已经是如同尸山血海一般可惧可怖。而有着这样经历的人，一般会被叫做恶魔、暴君、疯子和狂徒。没有任何人会以英雄之名来称呼他们。而自然的，当他们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时候，就更加无法取得任何人的信任。

    任何人，哪怕是曾经最相信他的人，都不会对他在抱有任何的信任。所以当小蜘蛛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很多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已经是冰冷了起来。

    这种冰冷的眼神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或者说是对待一个已经褪色了记忆的朋友的墓碑。这种眼神让史蒂夫非常的不习惯，甚至说让他的内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这种冲动给压抑下来。而在压抑下这种冲动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是冷着脸，对着小蜘蛛回复了起来。

    “彼得。我承认，我害死了很多人。等到我的生命走到尽头的那一天，我会用我的灵魂去向他们忏悔的。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代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我比任何人都清醒，也比任何人都明白我所做的这一切的意义所在。如果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让我选择的话，我还是会这么做。这是我的使命，你明白吗？这是我的使命！”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让小蜘蛛听得清清楚楚。而当他听清楚这些回答之后，他立刻就紧跟着咆哮了起来。

    “使命？使命？史蒂夫.罗杰斯。你有资格给自己的邪恶行为冠上这样的名字吗？你说这样的话的时候，难道内心里就没有感觉到谴责和痛楚吗？你杀了人，史蒂夫！你杀了无辜者。这么多无辜的生命死在你的手上，你却只想用一句使命就把你满手的鲜血给掩盖过去。你觉得这是你能掩盖的过去的？你觉得这是能够被人原谅的吗？不，这不可能。你所犯下的一切已经铸成了滔天罪行，这所有的一切绝对不值得任何的怜悯和原谅。你有罪，史蒂夫。你需要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

    “我有罪？我要付出代价？也许你说的没错。但是别忘了，这个世界有罪的可不只是我。”

    被小蜘蛛下了这样的定语，即便是史蒂夫的心胸也难免地变得逼仄了起来。他遥遥地注视着火焰缭绕着的小蜘蛛，嘴角上已经是忍不住地露出了冷笑来。

    “我承认，我杀了人，很多很多的人。这些人都是无辜者没错。但是，我却能够拍着我的胸脯说，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什么私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伟大的梦想。一个让全人类得到真正升华和进步的梦想。而其他人呢？那些所谓的当权者，那些所谓的资本家。他们也在进行着和我同样的事情，他们也杀了人，成千上万。而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他们扭曲的欲望，为了他们那可鄙的私欲。相比之下，他们难道就没有罪恶吗？他们难道就是无辜的吗？彼得.帕克，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对着我下定了这样的判断。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没有资格这么指责我。如果你想要指责我的话，那么就先去指责和审判那些家伙吧。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想我会很乐意对你下跪，奉上我的生命，任由你施为的。但是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就别再把自己说的这么正气凛然。”

    “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来思考这一切，我已经厌倦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正义。仅仅是说，而不付诸真正有价值的行动的话。这样的行为其实和犯罪没有什么不同。彼得.帕克。记得我曾经教过你很多东西。那么现在，请记住这个。因为这是我最后教你的东西，也是最有意义的存在。”

    “你是教过我很多东西。史蒂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就像是我的老师一样。我现在还记得你当初所教导我的一切。你对我说过，任何时候，我们都没有资格去裁定别人的生命。我们没有这个权利。除了法律，任何人也都没有这个权利。我一直很认同这个理念，虽然我已经无法继续贯彻这个理念。但是着并不影响我把着看作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应该具有的品质。曾几何时，你是这样的英雄。史蒂夫。虽然你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但是你的内心和意志比任何人都要强大。但是现在，我只能说你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我已经无法把你和我记忆中的那个存在重叠在一起了。也许在我想这么做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个傻子了。可悲的傻子。”

    沉默了许久，小蜘蛛再张开口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咆哮和质问，而是以一种非常平淡的语气，对着史蒂夫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他很真诚，每一个字都是真情流露。这一点史蒂夫能听的出来，而也正是因为听出来了他话语里的真诚。他的内心也是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曾几何时，当小蜘蛛把史蒂夫看作是偶像，看作是自己人生的导师的时候。史蒂夫也未尝没有把他看作是自己的学生，自己的接班人，自己意志的继承者。他很了解小蜘蛛，了解这个叫做彼得.帕克的少年。能够在拥有超强力量的前提下选择成为一个英雄，而不是一个罪犯。这本身就已经足以说明他的善良。而且，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善良的。

    那个时候的小蜘蛛打抱不平，和邪恶作战。却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的生命。他总是尽可能地手下留情，不管是什么样的恶徒落入到了他的手中，最多也只会是被他送到警察局去而已。

    这样的做法虽然会受人谴责，认为是在姑息罪恶。但是对于史蒂夫来说，这却是最正确的，也是最善良的举动。他也是那个时候注意到了小蜘蛛，并且一直关照着他，希望这样一个善良的少年能够继承自己的意志，继续以这样的心态，守护着这个美好的事情。

    然而，一切都抵不过时间的消磨。随着小蜘蛛的成长，他再也不能坚持自己以往的那种善良了。因为他已经学到了新的东西，那就是对邪恶的姑息，就是对无辜的残忍。他开始变得成熟，在一次次的出任务之后。说真的，这种成熟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史蒂夫并不愿意看到的。但是现在，他却完全没有资格对小蜘蛛说这样的话。因为他，变化的要远远比小蜘蛛更加厉害。

    这不是说他对自己的理念有所质疑。事实上，现在的他根本不会质疑自己的理念。他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到了现在再去质疑自己，也只不过是更快地自我毁灭而已。所以他不会这么做，就像是一个走在没有回头路上的旅人一样，他只能这么一直走下去。而这也使得他面对这样的小蜘蛛只能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以一副惋惜的样子对着他说道。

    “我很抱歉，彼得。过去的我也许交了你很多不应该的东西。我无法对你说那是错的，也不能逼迫你相信我做的是对的。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也许有一天，当我完成了我现在正在进行的一切的时候，你能够理解我的想法，理解我所说的一切。”

    “不，史蒂夫！”摇了摇头的小蜘蛛开始用力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腾腾的地狱之火在他的身上高涨着，几乎像是喷薄的火山一样染蓝了半片天空。这样的情形已经证明了他的决意，证明了他战斗的意图和想法。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如同一个孩子一样哭叫着要一个解释了。现在的他非常清醒也非常理智。他知道，史蒂夫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史蒂夫了。他们不会再是同伴和朋友，而只是敌人。在战场上兵戈相向的敌人。

    面对这样的敌人，他需要去战斗。也只有通过战斗来击败他，才能让自己身后那么多的无辜者得到拯救。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他放下了心中所有的一切，以一个战士和敌人的身份，穿过了硝烟弥漫的战场，正式地走到了史蒂夫的面前。他给他带来了战斗的信号，以及最后的通牒。

    “不会有那么一天了，史蒂夫。就在今天，我们之间需要做出一个了断。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绝对不允许你把这种可怕的杀戮继续下去。为了阻止你，哪怕你是我曾经的老师，朋友，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所以，史蒂夫。队长！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从现在开始我们只会是敌人，我们之间，只有你死我活这么一个结局！”

    “我明白了。彼得！”拔出了王者之剑，凭借着自己纯粹的信念，他让这把凯尔特人至高的神器绽放出了无穷无尽的豪光。这光芒于地狱之火对峙着，将整个空间映射的一片光怪陆离。而他也是透过这么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注视着自己眼前的对手。然后露出了一个复杂无比的笑容。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成长，让我看看你的意志。看看你，究竟能不能阻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