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七十八章
“这是什么东西？” 哈利有些惊恐的往后退着，看着原本巴希达瘫软下去的身躯中钻出来的一团急剧扭曲的身影。 那些漆黑的不明状物就像是液体一般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巴希达的身躯上消失不见。 与其说像是钻出什么东西的话，哈利觉得眼前更像是一个地涌泉。 格兰芬多之剑会不会从巴希达的身体里面冒出来。 不由自主的，哈利打了一个激灵，冰冷的触感让哈利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仔细一看，一道黑色的雾气不知何时缠绕在了哈利的身躯上。 哈利猛的向后退了一步，可是这就像是一个讯号一样。 黑色的泉涌不断的向外鼓出来，然后在凡林还有哈利两个人的注视下几乎事瞬间就变成了血红色，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混合着房间里的腐败味一瞬间就冲进了两人的鼻孔。 接着，毫无征兆的，一头血红色的巨蟒就从泉涌中窜了出来，就像是在一瞬间吸干了巴希达所有的力量一般，肉眼可见的，巴希达的尸体就像是被戳破的皮球一般的干瘪下去。 来不及多想，凡林几乎是在那蟒蛇动的一瞬间就冲了出去，之间一道白影闪过，凡林的爪子重重的拍在了血红色巨蟒的头上。 但，事实证明，虽然猫形态的阿尼马格斯将凡林的速度还有力量都加以强化，但是，受限于本身物种的缘故，阿尼马格斯状态下给凡林带来的更多的还是速度、反应、灵敏等方面的增强，对于力量而言…… 猫科动物从来不会找巨蟒的麻烦不是么，尤其眼下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蟒蛇。 接触的一瞬间，来自于精神的探测顿时变得警铃大作，也没有看清自己到底造成了多少的伤害，那血红色的蟒蛇只是微微受阻，接着，它的尾部就像是鞭子一样的抽在了凡林的身体上。 如果说要形容的话，这感觉就像是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在了身上一样，没有丝毫抵抗，伴随着疼痛，凡林以更快的速度撞在了屋子左侧的墙上。 “凡林！”哈利大叫了一声，想要冲出去，但是巴希达化身的蟒蛇并没有给哈利这个机会，它的头颅一晃，然后张着嘴继续向哈利冲过来。 哈利把魔杖握在手里，可是，他才刚扬起魔杖就被蛇一口咬住，这前臂上强有力的一咬使他的魔杖脱手飞向了天花板。 旋转的魔杖发出光芒照得房间让人头晕目眩，然后噗的一声，光就熄灭了。 黑暗再次笼罩了这个狭小的空间，而且比之前更加的纯粹，完完全全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接下来，巨蟒没有去攻击凡林，它的蛇尾猛地扫过哈利的腹部，这几乎让哈利无法呼吸，立刻，哈利就知道了凡林刚才遭受了怎样的重创，哈利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被扫断了。 一股巨力使得哈利彻底失去了平衡，身体不受控制的抛飞出去，和墙壁亲切的接触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接着，他又跌倒在堆满衣服的桌子上，一头栽在肮脏的衣服里面…… 然而巨蟒没有停止攻击。 强忍着疼痛，哈利努力的不让自己昏厥过去，在桌上向旁边一滚，勉强地躲过了再次刷过来的蛇尾，当哈利着地时，玻璃碎片像下雨一样劈头盖脸地落下。 “给我滚开！”模糊中，哈利听到了凡林的吼声，然后，一捧也不知道是血液还是什么液体的东西溅到了他的脸上，和他鼻孔中温润的液体混合在一起，到处都是血腥味。 剧烈的魔力震荡使得屋子短暂的恢复了光明，巨蟒终于脱离了巴希达的身体而抛飞出去，现在在地上除了巴希达的衣服之外，在也找不到任何有关于巴希达的物件。 凡林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刚才这该死的蟒蛇差一点把他的脊椎骨砸断，要不是凡林身体的骨骼混入了不知名材质的锁链，凡林毫不怀疑自己处于阿尼马格斯形态下就会被当场杀掉。 不过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凡林觉得自己的骨骼出现了裂缝，内脏就像是搅在一起一样，一根长长的木刺从侧面贯穿了他的小腹…… 似乎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赫敏大叫着两个人的名字登登登的往楼上冲过来。 凡林几乎没时间吸入足够的空气去回答赫敏的喊声了，那血红色的巨蟒看到了接触了阿尼马格斯形态的他顿时就放弃了对于哈利的追杀。 还没来得及看清，在大脑缺氧的状态下，凡林几乎无法进行判断。 顿时，一条又重又滑的东西把凡林撞到地板上，从他的身体上有力地滑过，接着，巨蟒冰冷的身体缠绕在了凡林的身上，血红色的肌肤与凡林身上的魔法斗篷接触发出了呲呲的腐蚀声。 “不！”凡林努力喘着气说，现在凡林只觉得自己的胸腔要被压缩在一起。 “哈……哈利……”凡林低声的叫着，但是哈利似乎没有听到，在黑暗里，哈利摸索着自己的魔杖想要去帮助凡林，但是哈利几乎都没有力气站起来。 “魔杖……魔杖飞来……” 混合着喘息声，就像是一个破风箱一样，肋骨似乎刺穿了哈利的肺叶。 然而可悲的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哈利的精神无法集中，咒语失效了。 “来……帮忙……”凡林吃力的说着，他现在只能用手来努力阻止那条蛇在他身体上越捆越紧，肺部的空气都快被挤出来了，一条冰冷的、蠕动的东西离他的脖颈只有几英寸远，现在凡林脑子里满是寒冷的白光，所有的意识都湮灭了，他的呼吸渐渐微弱下来，只听见远处的脚步声，一切都在离他远去…… 胸腔的心脏似乎不在跳动，就像是陷入了什么幻觉，凡林看到哈利也倒下了，然后是赫敏，赫敏…… 不知何时，就像是几秒，又或者一辈子一样，那从巴希达身体里窜出来的巨蟒已经松开了他。 或许是认定了凡林的死亡，又或者，伏地魔需要活的？ 凡林挣扎着爬起，凭借楼下的微光看到蛇正要袭击赫敏。 赫敏一声尖叫猛跳到一旁，她的粉碎咒击中了拉着窗帘的窗子，窗子立刻被击成碎片，外面寒冷的空气马上充斥着屋内。 雪花打着旋转的飞了进来，现在是圣诞节，外面正在下雪。 意识正逐渐的回归到凡林的身体，随之而来的，更加强烈的痛楚从凡林身体的每一寸不断的向大脑传递着危险的讯号。 凡林赶紧矮身躲避这又一阵玻璃渣的袭来，刚一迈步，凡林就踢到了什么东西。 哈利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凡林注意到自己脚边的魔杖，然后一脚给哈利踢过去。 此刻，那条血红色的蟒蛇正在用尾巴抽打着房间的各个地方。 现在凡林看不到赫敏在哪里，这使得凡林不由得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然而突然随着一声巨响，一道红光闪过，从走廊的位置飞了进来，爆破咒的余波将那蛇抛起来，然后一圈圈盘绕着向天花板飞去。 哈利似乎也完全的清醒过来，他举起魔杖，就在那时，哈利的伤疤开始剧烈疼痛，比以前这么多年的任何一次都要疼痛。 “他来了！他来了！”哈利大叫叫喊的时候，那条蛇落了下来，一边发出疯狂的咝咝声，一边撞倒了靠墙的架子，碎瓷片飞得到处都是，一切都乱成一团。 赫敏重新的冲了进来。 就像是潜能爆发一样，不顾伤口流失的血液，凡林一步跨跨了过去，然后紧紧抓住那团黑色的阴影，他知道那是赫敏。 “我们得离开这！”哈利尖叫着。 凡林这才反应过来哈利是什么意思，然而那条蛇又一次直起身子。 血红色身躯中扩散着一股浓郁的血气，凡林这才注意到那蛇的不同，可以说更加的狰狞，蛇头上满是厚厚的角质层，就像是铁甲一样，将蛇头包裹住。 这不是魂器。 凡林可以断定，不过能够确认的，它是纳吉尼的尸体。 不过凡林知道，比蛇更可怕的东西就要来了，也许已经到了门外。 此刻，哈利的头疼的都快要从伤疤处炸开了。 不由分说，凡林拖着赫敏还有哈利连跑带跳地躲开，蛇发出响亮的声音，又要袭击他们。 赫敏尖叫道：“障碍重重！” 她的咒语飞过房间，把大衣橱的试衣镜炸开了花，碎片在他们身后飞舞着。 哈利感觉热浪烤焦了他的手背，碎片割伤了他的脸颊，他们从床上跳到了那张坏了的桌子上，然后直接跳出了没玻璃的窗子。 他们在半空中时，甚至还能听见赫敏的尖叫在夜色中回响…… 然后哈利的伤疤几欲炸开，他就是伏地魔，他跑过那个发臭的房间，他用修长白皙的手紧抓着窗台，他看到那个秃顶的男人和那个瘦小的女人以及一个身披斗篷的脑子扭曲着身体然后在他眼前消失，他狂怒地尖叫，声音和女孩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划过黑暗的花园，盖过圣诞节教堂的钟声…… 他的尖叫声就是哈利的尖叫声，他的疼痛就是哈利的疼痛…… 就在这里，就在以前发生过那件事情的地方……在这里，眼前的那所房子，就是在这里他差一点就知道了死亡是什么样子…… 死亡…… 疼得太厉害了…… 这感觉几乎撕开了哈利的身体……但是如果他没有身体，为什么他的头会这样要命地疼？如果他死了，他怎么还能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难道这痛苦并不随着死亡离去，不会离去…… 夜晚潮湿又多风，两个装扮成南瓜的孩子摇摇晃晃地穿过广场，商店的窗户装饰着纸做的蜘蛛，俗艳的麻瓜饰品…… 他慢慢地向前走着，感到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即将到来……一个与未来、权利、息息相关的伟大时刻。 没有愤怒，因愤是为弱者而生；他只有抑制不住的狂喜……是的……他已经等得太久，盼得太久了…… “先生，你的衣服真漂亮！”一个小男孩跑到他身边，当他看见兜帽下那张被恐惧和疼痛笼罩的脸时，小男孩的笑容消失了，他飞快转身跑走了。 ……他的手指在袍子下面抚摸着魔杖……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能让那个孩子再也见不到他的母亲……可以这么做，但是没必要，十分没必要…… 他走到另一条更阴暗的街上，看见了他的目的地，赤胆忠心咒已经失效了，而他们还不知道呢……他的动作比落叶在行道上滑动的声音还要轻，他走向黑黑的篱笆，然后跨了过去…… 窗帘没有拉上，他清楚地看到他们在小客厅里，那个高个子的黑发男人戴着眼镜，手中的魔杖顶端冒出一团团彩色的烟雾，穿着蓝色睡衣的黑发小男孩被逗乐了，那孩子笑着想要用自己的小拳头抓住烟雾…… 房门开了，男孩的母亲走了进来，他听不到她说了什么，她深红色的长发披在脸上，父亲把孩子抱给母亲，然后把魔杖扔到沙发上，一边伸个懒腰一边打个哈欠。他把大门推开了一道缝，但是詹姆斯.波特没听到，他苍白的手在斗篷下取出魔杖，直指着门，门猛地开了…… 他踏过门槛，詹姆斯急速冲到大厅。 这很简单，太简单了，他甚至连魔杖都没拿…… “莉莉，带上哈利快逃！他来了！逃！快跑！我来拖住他！” 拖住他？手里连魔杖都没有还想拖住他！……他笑了，然后说道：“阿瓦达索命！” 绿光照亮了狭窄的大厅走廊，照亮了婴儿车，把它推到了墙边，楼梯栏杆在绿光映照下像被点燃的木杖一样闪亮，詹姆斯.波特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倒下去…… 他听见楼下女人的尖叫，已经被困住了，但是只要她还清醒，她就无所畏惧……他走上台阶，看戏一般的看着她试图保护自己……她手中也没有魔杖……多蠢啊，多信赖别人啊，觉得自己的安全十分保险地放在朋友那里，安全到魔杖都可以扔在一边…… 他强行打开门，懒散地挥了一下魔杖，堆在门口的椅子和箱子都被清理掉了……她就抱着孩子站在那边。 一看到他，她就把儿子放在身后的婴儿小床里，伸出双手拦在前面，好像这样就能管用似的，好像她挡在前面就可以代替哈利…… “别动哈利，别动哈利，请别动哈利！“ “一边儿去，你这愚蠢的女人……一边儿去，现在。” “别动哈利，请不要，杀了我，杀了我代替他……”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 “别动哈利！求求你……发发慈悲……发发慈悲……别动哈利！别动哈利！求你了……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站一边去！站一边去，你这女人！”他本可以让她从婴儿床前面滚开，但是看起来一起惩罚他们似乎更方便……房间里绿光闪耀，她像她丈夫一样倒下了。 孩子一直都没有哭，他站了起来紧紧抓着婴儿床的围栏，很有兴趣地看着入侵者的脸。也许他以为斗篷下面的是他爸爸，正准备给他弄点更漂亮的灯光，而他的妈妈随时都可能笑着出现…… 他非常小心地把魔杖对准小男孩的脸。他想要亲眼看事情的发生，想要看到这个难以解释的危险人物的毁灭。孩子开始大哭起来，他看清了这人不是詹姆斯。他不喜欢那孩子哭，他在孤儿院时从来都不能容忍那些小东西们的哭哭啼啼…… “阿瓦达索命！”然后他完全崩溃了。他变得什么也不是，只剩下剧痛和恐惧，他必须要把自己藏起来，不能待在这个有小孩子拼命啼的破房子里，要远一点……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他呻吟道。蛇在脏乱不堪的地板上沙沙爬行，他杀了这个男孩，然而他自己就是这个男孩…… “不……” 现在他站在巴希达家的破窗子旁，沉浸在他极为挫败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