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缘由

    恩恩跳上了井的边缘，那青滑的石苔，那清澈的泉水，还有几条红鲤鱼在这井中嬉戏欢舞，可这跟普通井有何区别？

    再仔细一看，恩恩却发现井中竟没有倒映出自己的身影，这就是佛经中所说的六尘不染，不为外物所动。只见空中不知从何落下一滴雨珠，却又好似泪珠，扬起了井里的一圈圈涟漪，那层层散开的波纹使井水开始浑浊，逐渐形成了另一个画面，恩恩看到她还是蝶妖的时候……

    五百年前，她只是如来安排在西天路上的一只虫茧，她破茧成蝶化为妖。她生来就是为了吃唐僧而存在，而唐僧前世却是如来座下高僧金蝉子，如今成了肉眼凡胎，众妖之食。要不是孙悟空，他不知死了多少回。

    但是蝶妖聪明过人，她用分身骗走了孙悟空，将唐僧绑至百花谷。本可吃僧肉，得长生，但她却下不去手，因为她被唐僧那叛逆而又高深佛法所打动，她爱上了一个佛。

    那句句箴言，今犹在耳：“得到如何？失去又如何？人活在世韶华弹指倾负。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浮沉百载，不过云烟梦一场。爱过，恨过，方知情重。”

    这一瞬间，她想起了一切，她生生世世崇尚的不是那诸佛，而是一个肉眼凡胎，一个叛逆高僧，佛眼里容不得情，可他却敢言爱过，恨过。

    唐僧默默走到了她的身后，问道：“现在，你明白了？”

    恩恩双眼望着那白衣和尚，往事历历在目，她天真地以为只要一心向佛，便能遁入空门，与心中人终日念经诵文，朝朝相见，暮暮相随。纵使她转世，灌下孟婆汤，也没能忘了那个初心……

    唐僧冷漠地说道：“佛本无情，佛也无爱，我不值得你等待。”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成佛？我只不过想每天跟你一起念经诵佛。”

    “因为你心中有我。”

    “因为如来不会答应。”

    “因为这就是命运，何必苦苦执着于没有结果的东西，就像那通臂猿猴，到头来还不是输得一无所有，你我都逆不过这天，斗不了那神佛。”

    失落的恩恩听完纵身跳进日月井中，说道：“和尚，大不了我再等一世。无论等多久，我都愿意。”

    “恩恩施主，那一天你等不到的……”

    只闻扑通一声，那无悔的身影，那等了三世的妖精，到头来又是为了什么？唐三藏扪心自问，这西天路究竟是为众生而行，还是一步步落入如来的局。

    “驾慈航，发悲心，劝迷途者者知返；以正智，说妙法，为见道人指路。”

    八部天龙悄悄躲在林中，看到这一幕的他不禁想起了当年还是西海龙王三太子的时候，他为救一个人偷盗夜明珠被父王告上天庭。

    数千年前，西游还未开始，三太子小时候在西海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与东海的东皇公主乃是指腹为婚，可他生性叛逆，违抗父命，公然退婚，搞得西海龙王颜面尽失，与东海关系僵硬不堪。

    西海龙宫内，西海龙王问道：“熬烈，别以为你是三太子就可以胡作非为。那东皇公主可是东海龙王的掌上明珠，她哪点配不上你？”

    “父王，孩儿心里已经有玲珑了，这桩婚事孩儿恕难从命。请父王原谅……”

    只见龙王龙颜大怒，他一气之下掀翻了桌椅，大骂道：“你身为三太子，位列仙班，竟然为了一个水狐妖……传出去，我西海龙王出去怎么见人？我当初怎么生了你这个逆子？”

    可三太子去意已决，这西海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了，他与意中人躲到了渤海之滨，共度天伦。可好景不长，西海龙王怀恨在心，他派武艺高强的大太子摩昂杀了水狐妖。

    三太子抱着奄奄一息的狐妖，哭着说道：“玲珑，都是我害了你。我发誓，我一定要救活你。”

    “别傻了，能死在你怀里我已经满足了。”

    “父王宝库中有一件玉帝赐予的法宝叫做夜明珠，不但能增强千年修为，还有起死回生之能，我这就回西海，无论去偷，去抢，我也不会让你死。”

    回想到这里，小白龙落下了眼泪，他以悔改为由，答应与东皇公主成亲，就在新婚之夜，他趁龙宫兵力松懈，闯宝库，盗走夜明珠，随后被龙王告上天庭，玉帝派天兵天将将三太子押入神狱天牢。

    但是他从来不后悔，只要那狐狸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