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果山
西游已经过了五百年，孙悟空手握佛珠，盘坐在金莲之上，口中默念着般若心经，他紧闭双眼，可那脑海中却满是通臂猿猴的画面。 记忆深处，只见通臂猿猴血染金冠战袍，手持渤海紫金枪，与如来争论道：“如来，地上的人，生死由你管，成了天上的仙，生死还是由你判。我通臂猿猴不服，你杀我雀仙，贬为蛇妖，我要你还她一个公道。” 如来一合掌，风云涌动，他的笑声在那九重天上回荡：“众生无爱才可成佛，你贪恋红尘，落地成魔，你求何公道？” “如来，你渡我成魔，我要屠尽众佛。” …… 那无尽的争论牵动着悟空的内心，他一睁眼，唐僧正站在他的面前，问道：“悟空，你还在想那通臂猿猴？” 悟空惋惜道：“师傅，通臂猿猴积德百年，受苍生敬仰，好不容易成了半佛半仙的神猴大将军，免受轮回之苦，却因为一个情字，堕入魔道，实在可惜。” “通臂猿猴打伤十万天兵，杀了玉帝，被天界称为妖心魔猴，其犯下恶行与你当年大闹天宫，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当年为了名，他如今为了情，只可惜红尘俗爱不过云烟梦一场，过眼即逝。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唐僧语重心长地望着悟空，他与通臂猿猴皆乃补天仙石所生，即使非情非故，也是血脉同源，眼睁睁看着同类死在如来掌下，究竟是一种什么感受？ 悟空答道：“所谓爱隔山海，山海可移，若爱隔神佛，神佛不可平。我一心向如来学习大乘佛法，眼下已无七情六欲困身。如来如是见如来，观音自观观自在，师傅不必担心悟空。” 此时八戒跳出来说道：“没想到大师兄你能说出这么深奥的话，俺老猪就怕你心结未了，想着那紫霞仙子，日后与通臂猿猴一样坠入魔道，万劫不复。” “死肥猪，你说够没有？信不信我用金箍棒把你打回原型。” “略略略……” 话说通臂猿猴刚踏出三星洞洞口，一把紫电金枪从天而降，落至他的面前，人间顿时笼罩在团团黑云之下，电闪雷鸣，仿佛有妖物横空出世。通臂猿猴情不自主地上去握住那把枪，煞引万丈天雷，百鬼哀嚎，震荡了九山八海，他回头望了三星洞一眼，便朝那花果山赶去。 天宫之上，整个凌霄宝殿为之晃动，王母娘娘传唤风雷雨电四仙问道：“人间的天雷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波及凌霄宝殿？” 只见雷震子下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答道：“启禀娘娘，那……那妖心魔猴又回来了。” 此话一出，天兵守卫乱作一团，众仙议论纷纷，王母害怕地问道：“他不是被如来收服了吗？” 太白金星上前答道：“佛祖只是将通臂猿猴打回仙石，扔下凡尘，如今他不过一只普通的山猿，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王母不必担心。” 众仙家问道：“既然是普通的猴子，为何会引起震撼天宫的天雷？” “这……”太白金星也不知如何回答。 王母说道：“通臂猿猴留着就是祸根，如来当初就应该打得他魂飞魄散，捏碎那补天石。” …… 东胜神州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外有一座名山，名为花果山。山中古树参天，花果飘香，有怪石奇峰，有倾天瀑布，更有猴子猴孙三万八千。 通臂猿猴终于来到了孙悟空故乡，花果山，这与日月山的风景截然相反，那百鸟朝凤，那奇花争艳，不像日月山唯有单调的白莲。 他站在花果山脚下，不见猕猴嘻闹，抬头一望，那妖云盖顶，硝烟弥漫，这真的是花果山吗？此时，一个个猴子猴孙从树梢跳下，对通臂猿猴挥舞着手中兵器，他们喊道：“何方妖怪？胆敢犯我花果山。” “我乃通臂猿猴，我要做这花果山的猴王。” 只闻猴群传来一阵无情的嘲笑声，纷纷投来异样目光，这花果山早已今非昔比，哪还有猴王这一说法？从猴群中央，走出一只身穿铠甲的牛头兽。没错，那便是孙悟空的结拜大哥牛魔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花果山？ 原来自孙悟空修成正果之后，陪如来听三音妙法，根本无瑕顾及花果山，何况成佛就是忘记所有的牵挂，他回不得这花果山，他也见不得这猴子猴孙。无人管辖的花果山后来被一只千年白鼠妖践踏，她发誓要吃尽花果山的猴子，只有那牛魔王不愿眼睁睁看着兄弟的花果山沦陷，他千里迢迢地从罗刹国赶来花果山施以援手。 牛魔王坐着辟水金睛兽，手握混铁锤问道：“你是玉面鼠派来的救兵吗？” “我通臂猿猴生于日月山，去过方寸山，如今一访花果山，未曾认识你说的什么鼠。” “还敢狡辩？” 只见牛魔王不分青红皂白地抡起混铁锤朝那通臂猿猴捶去，众猴孙一阵欢呼，通臂猿猴一个后空翻翻到树上，牛魔王砸了空，可那地上却留下了一个惊人的大坑，这足以见得牛魔王的实力非同一般，通臂猿猴哼道：“你若再打，我可要还手了。” “你想霸我义弟的花果山为王，除非从我老牛尸体上踩过去。” 此时一阵大风忽起，树枝在狂风中不停地摆晃，那一股邪气不知从何袭来，再眨眼，一只白色鼠妖气势汹汹地来到花果山下，大喊道：“孙悟空，你再不出来，我就吃掉你花果山的猴子猴孙。” 牛魔王见鼠妖现身，当即呵斥道：“有我牛魔王在此，你休想踏花果山半步，动这猴子猴孙分毫。” “牛魔王，快叫那死猴子出来，否则花果山你保不住。” “你玉面鼠虽然修炼千年，修为高深，可孙悟空是我拜过天地的生死之交，他的花果山我不能拱手相让。” 玉面鼠对着天空大肆笑道：“孙悟空，你再不出来，我玉面鼠就踏平这花果山。” “你敢？” 牛魔王混铁锤方向一转，朝玉面鼠砸去，可这鼠妖的法力很深，轻轻一晃便躲过了牛魔王，通臂猿猴待在树上静观其变，没想到那鼠妖这么厉害。 牛魔王好歹也称作平天大圣，他哪能认输？他将铁锤直接砸在地上，霎时地晃山摇，顿时站不稳脚步，牛魔王趁机扬起一对牛角朝玉面鼠顶去，却见玉面鼠泰然自若，纵身一跃跳至猴群之中，双手一挥，这群猴子在一声爆炸中炸得血肉纷飞。 “你再不叫孙悟空出来，我就真的杀光这猴子猴孙。” “孙悟空已经修成正果，他每日陪如来论法，哪有空闲来这花果山？” “我不管，我一定要见到孙悟空。” 玉面鼠仿佛失去了理性，在猴群中越杀越狂，那猴子的血溅到了通臂猿猴脸上，这是他同类的血，他的同类正在被厮杀，他愤怒地变化出渤海紫金枪一跃而起。 玉面鼠只见脚下影子渐渐变暗，她一抬头，一把金枪与骄阳交相辉映，还有一只白色猴子从天而落，没有防备的她被当头一棒打出数十米远。余下的猴子纷纷目瞪口呆地望着通臂猿猴，这身手不禁让猴子想起那当年的美猴王，齐天大圣。牛魔王亦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通臂猿猴再次重复道：“我乃通臂猿猴，欲拜师菩提祖师，结果他要我当上此花果山猴王才肯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