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终于逮到机会了！

    颜开第一次正眼看了神谷雪一眼。

    她现在的身体状态虽然稳定，但无论是颜开还是御门凉子，都没有给她上麻药，所以神谷雪现在应该很疼很难受，但就算这样她居然还有心思想着晚上吃小煎包，这心态不是一般的好啊！

    绯村一心非常无奈地苦笑，自己这妹妹，就算到了这个时候都还不老实。

    “我劝你不要，你现在最好是尽量少动，吃小煎包需要咀嚼，动作过于激烈搞不好会使得固定好位置的肋骨脱位。”

    颜开冲着神谷雪摇头。

    神谷雪一阵失望，但还是很快道：“没事的，我可以不嚼直接咽下去的，我嘴巴很大的！”

    绯村一心开始捂脸，他有点不想认这个妹妹了。

    颜开笑了，该说的他都说了，还能指望他给神谷雪当保姆不成？

    “你和你哥商量吧，反正到时候肋骨脱位的不是我，我无所谓。”

    颜开很淡定地道。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对方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他还能怎么办？

    “阿雪，听话！”

    绯村一心罕见地拿起兄长的威严对神谷雪道。

    “好嘛……”

    神谷雪撇撇嘴，终于消停下来了。

    这时小小的医疗室又走进了一个人，看到走进来的那人，绯村一心连忙行礼，神谷雪也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北山杏衣一把摁下，颜开瞥了眼，直接弹出两道指力点住了神谷雪的穴道，让神谷雪不能动弹，省得她再有动作影响恢复。

    “姑姑，阿雪的伤势怎么样了？”

    北山浩一进来后问道。

    北山杏衣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了北山浩一身前，直接在他的脑门上来了一记弹指：“什么‘姑姑’，叫姐！”

    她北山杏衣今年“才”四十岁，风华正茂，怎么可以用“姑姑”这么显老的称呼叫她！

    御门凉子和绯村一心乃至躺在病床上的神谷雪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北山杏衣。

    他们不只是震惊于北山杏衣对北山浩一的这种无礼举动，更加震惊的是北山浩一对北山杏衣的称呼。

    姑姑？

    三人都是知道北山浩一的身份的，绯村一心和神谷雪不说，御门凉子实际上在寄住绯村家的时候也是见过北山浩一几次的，对那个少年老成又长得非常漂亮，还斯斯文文的小孩印象深刻，甚至于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她也能一眼认出。

    北山家的长子嫡孙，说是关西的储君太子都不为过的人物，能被她称呼为“姑姑”的人，莫非是那个失踪已经十多年的北山家“小公主”？

    御门凉子只知道北山杏衣是颜开的舅母，而且自称“横山杏衣”，考虑到颜开曾说过，他和北山家是亲戚，所以御门凉子一直以为“横山杏衣”是北山家分家的女儿，而颜开家和北山家分家有姻亲关系，这样也勉强可以算作是北山家的亲戚。

    现在北山浩一的这一声“姑姑”，却是直接说明了，北山杏衣并不是什么北山家分家的人，她根本就是北山家主家的女儿，她不姓“横山”，她真实的姓是“北山”！

    北山杏衣，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下地了。”

    其余人的大脑因为突然接收到的消息而万分震惊，似乎都没工夫回答北山浩一，没办法，只能是颜开回答他了。

    北山浩一也是心中一松，他颜开道：“开弟，谢谢你了。”

    这一声“开弟”也叫得过于亲密了。

    三人心中又是一阵嘀咕。

    北山浩一又转头对绯村一心道：“一心，阿雪没什么大碍了，你也该放心了，颁奖典礼就差你一个了，你快去吧。”

    绯村一心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很快道：“是，少掌门，我这就过去，阿雪就麻烦您照看了。”

    “完了之后带其他人过来这里，我有些话要说。”

    北山浩一提醒道。

    绯村一心有些猜到北山浩一想对他们说的是什么，心中像是有刀子在割，但还是继续道：“是！”

    “你训自家队员，我们就不呆着了，走了。”

    北山杏衣是知道北山浩一要说什么的，正确点说，她忙了这么多天，实际上就是为了帮北山浩一说这一番话的机会，当然不会扫兴，拽了下颜开和御门凉子，示意他们可以走人了。

    而她本人在快要出门时突然转身道：“下次记得叫姐姐！”

    北山浩一温和地笑道：“是的，姑姑。”

    “啧！”

    小侄子这顽固的方面倒是和他爹一模一样，真不可爱！

    北山杏衣腹诽，撇撇嘴还是离开了。

    等人都走完后，北山浩一坐到了神谷雪的床头，静静看着她道：“还痛么？”

    神谷雪强笑道：“有点……”

    “痛就好。”

    预想中的安慰没有到来，北山浩一反而说句“痛就好”。

    “如果不痛的话，我怕你记不住教训。”

    “浩一哥……”神谷雪下意识想要叫委屈，但见一直闪动在北山浩一眼中的温和已经消失不见，她知道北山浩一现在是认真的，连忙改了称呼，“少掌门……”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所以等其他人来了我再说吧。”

    不久之后，北王高中男子、女子剑道队全体成员都挤入了这不大的医疗室，使得医疗室显得更加狭小、拥挤。

    魁星旗的颁奖典礼过程并不冗长，他们又是尽快赶过来的，所以才能这么快赶到医疗室。

    男子组的大将绯村一心手中擎着象征东瀛高中生最高荣誉之一的魁星旗，旗面低垂着，绯村一心的头垂得比旗面更低。

    和鬼丸猛的最终战，绯村一心还是取得了胜利，但是从他刚才冲入医疗室时手上拿着的半截木刀就可以看出，他的胜利是来得多么艰难。

    好险，只差一点就输了！

    这是绯村一心习剑以来最为艰难的一场胜利，他现在回想起战斗时的片段，都会有好几次在心中升起自己要输了的感觉。

    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与其说是依仗自己的实力和平常的苦练，还不如说是靠着那点玄之又玄的运气。

    在战斗的最后，两人都再无余力护住手上的木刀，最后两人手中的木刀双双断裂，却因为鬼丸猛的木刀先一步断裂，这才使得他因为比赛的规矩而赢得了胜利。

    说真的，再让绯村一心和鬼丸猛打一次，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再次胜过鬼丸猛。

    关西之外，东瀛居然还有这种强得和怪物一样的天才剑士的存在，一直以来，竟都是他们这些关西的剑道天才们小觑了关西之外的天地！

    “这次的魁星旗大赛，感想如何？”

    北山浩一问众人。

    众人低头不语，良久，是女子组的副将宫小路凜咬着嘴唇留下泪水道：“少掌门，对不起，我们输了……”

    女子组的其他队员在宫小路凜落泪后也无声哭了出来。

    这是第一次，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北王高中失去了魁星旗，虽然只是女子组的那一面，但这对北王高中来说依旧是史无前例的打击。

    虽然此前在空手道和柔道大赛上，女子组也曾失力过，但魁星旗，北王高中可是一次都没有交出去过，现在这北王高中自参加魁星旗大赛以来最大的失败落在了她们这一队上，可以预见，她们未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被会钉在耻辱柱上。

    东瀛的武家女将胜利和荣耀视作一切，这比活剐了她们还让她们难受，因为她们此时输掉的，不只是她们果然的名誉，还要北王高中几十年积累下来的荣耀。

    北山浩一神色平静地看着女子组的几人，淡淡地道：“习武之人，胜败乃是常事，你们不需要为自己的失败而道歉，更不需要向我道歉。你们若是有需要道歉的对象的话，那也只会是你们的对手！”

    女子组的选手们都止住了哭泣，她们都听出了北山浩一话中的严厉，这是她们从未见过的北山浩一。

    “能冲过选拔赛来秋田市角逐魁星旗的，哪一支队伍没有经历过长久苦练和多次挫折，你们在面对那些披荆斩棘来到这里的队伍时，是怎么面对他们的？”

    “傲慢！”

    “习武之人，当戒骄戒躁，但是你们呢？”

    北山浩一的话越来越重：“没有谁的胜利是与生俱来的，也没有谁的胜利是理所当然的，但你们却在比赛一开始的时候就提前确信自己能够胜利，还让局！今天的比赛，你们不是输在实力不如人，而是输在自己的傲慢上，这比因为实力不如而败更加耻辱！”

    女子组被北山浩一训得哑口无言，脑袋嗡嗡作响，男子组的人也感同身受，他们是赢得了魁星旗，但是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这面旗帜一样要离他们而去了。

    更甚至，刚才如果绯村一心面对的不是鬼丸猛这样磊落的汉子，而是稍微正常些的剑士，剑术修为都不用太高，只要达到能进入正式赛的一般水平，都可以将慌了神的绯村一心一刀斩于剑下，打破北王高中的不败神话，他们北王高中这么多年来，竟都是走在钢丝绳上！

    这个发现不禁让他们身上背上全是冷汗。

    很多人以为，北王高中在各项比赛上让两局比赛这种规矩是北山家授意的，但事实并非如此。

    北山家一直以来都致力于团结整个东瀛武术界，这种高度折辱对手破坏东瀛武术界团结的规矩怎么可能是北山家立下的，纯粹是北王高中参赛选手们自己的意思。

    是长久的胜利麻木了他们的神经，使得他们越发狂妄，终于在某一次大赛中，有一任剑道部的主将想出了让赛两局这种狂到没边的自我限制，并且在这样的限制下还是干脆利落地赢下了那年大赛的优胜。

    而后北王高中的柔道部和空手道部当然也是不甘示弱，同样在比赛在给自己下了和剑道部一样的限制，且都轻松赢得了胜利。

    那段时间正好是关西、关东武术界实力差距最大的时候，就算北王高中如此放水，关东武术界在他们面前也还是蹦跶不起来，使得这种荒谬的行为到了后来竟成了传统保持到现在。

    二十多年前，北山杏衣看不惯北王高中这种愚蠢的行为，带领私立神间学校的女队打入了空手道全国大赛的决赛，打破了北王高中对于东瀛高中各大格斗赛事的垄断式优胜，但却依旧没能打醒他们让他们放弃这种愚蠢的行为，似乎放弃了这种傲慢行为就是在服软，就是在认输，而北王高中，永不认输！

    之后二十几年里，北王高中在柔道和空手道的全国大赛中又有几次失利，但因为最强势的剑道始终没有被打破神话，剑道部没学乖，其他两部当然也不知道真正的谦虚，只能加紧训练，咬牙拼命要在之后的比赛中取得绝对的胜利。

    而北王高中本就可以说是汇聚了关西所有流派新生代中的精华，偶有遗珠在外，也不能改变在关西所有学校中北王高中一支独大的局面，东京等其他地区学校的武人生源却是分散的，常常是一个学校分到只有几个会武功的学生，如私立神间学校这样的私立名校，费尽心思能招收到的也只有三十几人，其中剑道部还占了大头，有二十几人，剩下不到十人分散到柔道部和空手道部连一场比赛的正选都可能凑不齐，而这也是大部分学校所面临的现状，且是完全无力改变的现状。

    一比十，这样的“武生（武术特长生）”和“普生（普通学生）”比差不多是除北王高中外其他高校的极限了，而北王高中的“武生”和“普生”比却常年在一比一以上，千人级规模的大型高校，一半甚至以上的学生都是“武生”，而且质量也远远优于其他学校，这使得其他学校在北王高中的“全明星阵容”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也硬是让北王高中这种自大的传统延续到了现在。

    但是，这种愚蠢、狂妄、自大的传统，也终于到了要终结的时候了，北山家自北山无二开始就有意进行的事情，终于让北山浩一等到了借题发挥的机会。

    练武之人有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了头，变成了自大那就会招来自灭，之前因为关东武术界接连遭遇两次浩劫，实力一直处在一个低谷，但是最近几年，许是被压制久了，竟井喷式地一下子爆出了许多逸才，毒岛冴子和鬼丸猛就是其中的代表，还有一个名为铁剑的少年势头似乎比前两者更猛，这些人未来都会是关西武术界的劲敌，但关西武术界的人却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依旧沉浸在“老天第一，三极派第二，老子第三”的狂傲之中。

    外界时常评价关西武术界谦逊有礼，和民众相处和谐，也经常自发帮助警察打击罪犯，更不像关东及其他地区的武人一样时常闹出暴力事件，简直是东瀛武术界的典范。

    但北山家的人都无比清楚，这同样是一种傲慢的表现，关西武术界的武人是在标榜自己和其他武人不一样，他们更文明，他们更高贵，本质上是在看不起其他地区的武人，而且也少了东瀛其他地地区武人的那种拼劲。

    练武之人，好勇斗狠才是本性，修炼的时候也要输出保持一颗拼搏的心，但是关西武术界因为常年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这样的心态早就退化，长久的胜利使得他们将胜利当做本就应有的东西，争胜之心根本没有其他地区的武人强烈。

    这一次女子组输了比赛是件好事，最好是连男子组的比赛也输了，吃下败北的苦果后，这群不知输的少年才会真正知道胜利的果实是何等甘甜。

    这才为什么北山无二授意北山浩一帮着自己姑姑出卖自己队伍信息，还借出“无露”的原因，不是他们真的宠北山杏衣宠到没有原则，而是他们早就想削北王高中的这群混小子们一顿了。

    至于北山家为什么不是直接将事情说开，非要等到北王高中教训受过后才说……不跌一次狠的，只是口头说说，这群傲慢的小子怎么可能把话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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