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六章 围城之势
“老师,徐贼并没有马上攻城。而且,先前的栽赃,徐贼那边,肯本不作理会,也没有要任何动作。” “我寻思了下,他这是要孤掷一注了?将所有彩头,都押在了攻打大宛的事情上。” “老师?” 乌帕侧目,眼睛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在他的面前,阳光之下,他的那位老师,迅速掠动身子,不断往远处逃窜。 “怎,怎的?” 乌帕回头,一下子便看见了两个一瘸一瘸的人影。 有护卫要阻拦,被其中一个瘸子抬剑,以一个极具欺骗性的剑招,割破了喉头。 “走!”乌帕睁大眼睛,果断开口。能让自家老师都害怕的人,岂会是泛泛之辈。 跟着出来的十余个护卫,追在乌帕之后,也变得慌不择路。 “该死,这是什么人!” 没等乌帕想明白,在身后不远,又是一个护卫,被拦腰削断了身子,痛声滚入石壁之下。 铛。 半空甩手,乌帕射出数枚毒气飞刀,却被另一个佝偻人影,蓦的举起一面铁盾,尽数挡下。 骂了声娘,再顾不得观察战事,乌帕双脚一踮,趁着护卫的断后,跟着消失在阳光之中。 “呼。” 杀光了十余个护卫,瘸腿的人影,才喘着大气,坐在了石壁之上。旁边的人影,急忙拿出水袋,递了过去。 “许久没动手了,当初在内城那边,老子谁也不服,哪怕北渝王那个怪胎来了,我也能打个三百回合。” “但我终归老了,还瘸了一腿。” 语气里,满是颓丧和失落。但很快,那语气又变得欢喜起来。 “今日便莫要追了。杨无愁,你且看下面。瞧见了么,那带领大军的,便说我的好大儿。” 此处石壁,算得上是不错的观战位置。 “长老,我都见着了。天下人说,西蜀王徐牧,自贫寒而起,很可能,是第一个泥腿皇帝。”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泥腿皇帝!他当初多难,我是知晓的,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江山鼎立。” “我虽然经常骂他,但实际上,老子这辈子最大的运气,便是有了这个儿。” “那大宛城……能守得住吗?” “他守个卵,再给他二十万大军,我儿也能打烂。”老人露出笑容,却很快,又在沙风中咳嗽起来。 “等明日,喘劲儿过去了,你我两个糟老头,便再追过去。” “长老,马儿都跑死了,要不要问你的大儿,送来两匹?” 老人坚定地摇头,“不用。他有他的路子,这时候不该再让他分心。你我也查出了,那天杀的东西,带着黑鹰门,一直在阻挠我儿。若是真能杀了,说不得也是帮了大忙。” 沙风渐烈,吹得漫天都是泥黄。 老人又咳了几声,嘶哑且不甘,“想我玉面小郎君,当年白衣负剑,要杀尽天下不平事,何等的威风啊……咳咳。” …… 西蜀营地,徐牧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地势。 临近绿洲,不再仅仅黄沙地貌,还有许多沙谷石壁,看起来有些巍峨。 “主公,要不要派人去探查一番。” “不用,那些地方藏不了军。” “主公,已经等了两日,时间也差不多了。” 徐牧点了点头。这两日的时间里,并没有任何大宛城的援军。反而是,又多添了两个国家,给联军送来辎重,聊表友好之意。 不管怎么看,这明面之上,联军是稳操胜券的。 “围城。”徐牧凝声下令。 “主公有令,大军围城!” “主公有令,大军围城——” 不多时,联军各营的人马,开始循着大宛城城门的方向,按照军议的布置,呼啸着杀了过去。 大宛城的城墙上,那些露出来的弓窗,不断有弓手冒头,战战兢兢地搭起弓箭,准备迎战。 相比起中原的城池来说,西域人更偏向于,将城池建在高处,以居高临下之势杀敌。 大军出动之下,漫天都是卷起的黄沙。 楼罗抹了抹脸,脸庞上既有疯狂,又有害怕。从联军出现以来,大宛城里,不时会有逃兵。 如果,如果守住了这一轮,说不得,便能鼓舞士气,稳守住城关,再等神子的助战…… “快,让神弓手都去就位,看好吊门!” “大王,敌军并没有攻城……” “什么!” 楼罗怔了怔,待伸头一看,才发现冲过来的联军,并没有攻城,而是停在了射程之外,又开始重新扎营,死死堵住了三个城门方向。 “这徐贼想做什么!这个疯子,要围困大宛么!” “大王不要中计,说不定,是蜀人的诱敌之策。” “我当然知道。” 只是心里很不爽。这相当于,将巴掌伸到了你脸上,只需再近一些,便是一个大逼兜。 “唔……”两日不敢饮酒,楼罗的脑子,终归是清醒了许多。 “增派人手,在城头巡哨,若发现联军营地出现异动,便立即来报。” 放在以前,他敢带着大军出城冲杀的。但现在,不知为何,一想起那天晚上突袭的事情,他便心头担忧。 那个徐贼,简直是诡计多端。 “天色要黑了,大王连日劳累,不如先休息一番。若有军情,我会立即禀报。” 城头之上,有许多临时铺设的羊毯。楼罗沉默了下,终归没有拒绝。他要留着力气,好好守住大宛城。 只可惜,才刚刚躺下,便听到城外的擂鼓声,伴随着的,还有联军的怒吼。 楼罗惊得跳起来,抓了狼牙棍急跑出去。 等跑到城头上,才发现,根本是蜀人的疲兵计。反复几轮,不仅是楼罗,甚至是那些大宛城的守军,几乎都无法休息。 围城的最大弊端,便是让守军,彻底陷入被动。但现在,楼罗亦不敢出城决战。 “该死。”楼罗鼓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脸色气怒无比。 “早知,便带兵出城……挡住蜀人的围城之势了。” 楼罗仰着头,只觉得头顶上的阳光,变得无比刺目,让他整个人,一时有了昏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