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欲享其知识，比先能承其重
每一届的赵国丰收祭，最让人的期待地方有三个。 第一，为期七天的丰收庆典。 为了与民同乐，赵王会以亏本的价格，出售一些货物，借着这个声势，各个部落的商人们也趁机展开了大促销，所以这七天中，能挑到不少物美价廉的好东西。 有的人，甚至会囤上一年的物资。 第二，减税。 赵王会在丰收庆典的第一天，宣布减税，这个政令可不只是惠及赵国，所以赵国的附庸国，也必须以这个标准的二分之一，减免部族子民的税金。 不管部落有什么借口，都不准推诿，否则的话，赵国的大军便会兵临城下。 当然，这一项政令，平民们开心了，但是大族长们却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明明损失的是自己的利益，可是最后的名声都被赵王捞去了。 在平民们看来，如果不是赵王，就不会有减税，所以历任赵王，在平民中的声誉都非常好，这也让赵国拥有了天然的统治基础。 第三，也是全民可以狂欢的节目，便是先祖遗迹探险。 规则上，只要是可以感应到元气，成为了巫师的部落人，都可以报名参加，当然，英雄境以上是不准报名的。 先祖遗迹，是赵氏龙兴之地，具体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反正在神庙，向赵氏先祖祭祀后，便可以出现在这块遗迹。 探险期间，无论谁发现了什么秘宝，都归他所有，不用上交赵王。 为了真正的让巫师们得到实惠，赵王规定，赵氏王庭最多只能派出一位王族子孙参加，毕竟这种身份，带的保镖都是天赋杰出的精锐。 同样，各部落的权贵子弟们，虽然没有限制名额，但是一个团队，最多十二人， 为了争抢秘宝，难免会有伤亡，所以赵王告诫想要参加先祖遗迹探险的人们，死亡风险的很大，请一定要慎重，可是秘宝的诱惑太大了，不少人就等着这个机会一飞冲天呢。 那些来自底层的巫师们，平时根本没有见到大人物的机会，所以就选择进入遗迹，一旦表现好了，会立刻被招募，收为家臣。 “今年得到机会的是我二哥！” 赵怜玉抱怨。 “所以你想偷偷的进去？” 夏野蹙眉。 “对呀，前几次都是我哥哥，我最早也是下次！” 赵怜玉翻了一个白眼：“还要四年，我可等不急了！” “为什么找我？” 夏野打量赵怜玉，难道她看上了自己。 “因为别人不敢带我呀！” 赵怜玉撇嘴，她是赵王最宠爱的女儿，要是出了差池，带着她的那个倒霉蛋，就等着部落被灭掉吧，这么大的风险，谁也不敢冒。 “呵呵！” 夏野乐了，果然是自作多情了。 “放心啦，只要抢到秘宝，都是你的！” 赵怜玉拍了拍夏野的肩膀，一副安慰状。 权贵子弟们都在偷偷地关注着这边，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赵怜玉和夏野关系亲密，吃惊不少，尤其是郑佳泽和赵子贤，神色不爽，想杀人。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我已经帮你报名了，你赶紧挑选部下，记得，一共十二个，不能多！” 赵怜玉说完，便离开了，公主范儿的无以复加，根本没给夏野反悔的机会。 “殿下找你干什么？” 周泰一行赶紧围了上来。 比起之前的态度，又热情了不少。 “问我要一些竹纸！” 夏野撒了个小慌。 “竹纸？” 众人懵逼。 “这就是我叫大家来的原因了！” 卫子落适时的站了出来，同时心中有点惊诧，难道公主是夏野喊来撑场面的？那他们这关系也太好了吧？说实话，他还不知道怎么恰如其分的切入话题，推销竹纸呢，赵怜玉这一登场，帮了大忙。 别看朝歌蒸蒸日上，但是他根本没机会和那些权贵子弟说上话，哪怕知道了竹纸是朝歌的产物，大家也大都是围着卫子落打听。 说白了，大众场合，和一个低等贱民攀谈，很多人觉得丢人。 “哼，敢瞧不起大哥哥，总有一天，把这些统统踩在脚下！” 菘果很气愤。 “走了！” 夏野也没和卫子落告辞，径直离开了。 三天后，卫子落才抽出时间，来找夏野。 “大卖！大卖呀！就连赵王都派来了近侍打听，咱们的竹纸，这一次算是一炮打响了！” 卫子落兴奋，单是三天，他就签下了价值五千万的订单。 就这，还是很多人的要求都没有满足，只限量提供一些样品，要是敞开了卖，朝歌绝对一夜暴富。 “你放心，我只要卫城周边九个部落的销售权，其他地区的订单，都是帮你签的！” 卫子落这人很讲信用，从怀里掏出一叠写了黑字的纸张，放在了桌子上：“这些都是契约，我确认过的，只要签名字的，就是可以做主的，一旦反悔，要赔偿！” “你们倒是很与时俱进呀！” 夏野乐了，没想到这些人这就用上纸张了。 “哈哈，跟不上时代，可是会被淘汰的！” 卫子落打趣了一句，跟着一副‘自己人’的神态调侃：“以后有了什么好东西，可不要忘了我卫氏呀！” “必须的，你们卫氏，永远是我朝歌的盟友！” 夏野瞄了一眼那些契约，注意到上面的保证人写的是卫氏少族长卫子落，这意味着如果对方不履行契约，卫氏会帮助夏野一起追债。 这可不是托词，真要发生了战争，卫氏要出兵，否则的话，信誉会掉光的。 “呵呵，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卫子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事，这才有心情喝一口水，说实话，刚才那句看似玩笑的话，他其实是极其认真的，就是担心被拒绝，才语气轻佻了一些。 “在我身上压这么大的赌注，万一看错了人怎么办？” 夏野反问。 “我自认看人，还是有一些水准的！” 卫子落有一句话没说，一个人，能发明一、两件划时代的物品，可能是运气，那么三、四件，就必然有原因了，卫子落不想去探究夏野的秘密，他就想搭上这艘快船，让卫氏走的更远。 “谢谢！” 夏野轻笑。 “话说这可是五千万，一个中等部落一年的总收入，也不过这个数字，你可是用三天就赚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 卫子落很好奇，他这种少族长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钱，这几天都激动的睡不着觉，可是夏野竟然处变不惊，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呵呵！” 夏野心说，等你睡在一条价值无算的元气石矿脉上，也会这么淡定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先祖遗迹探险的出发日，越来越近，平民间，有关的话题早就喧嚣尘上了，而在贵族中，人们打招呼，开口也会先问一句‘你弄到竹纸了吗？’。 即便是一个不合格的政客，也能发现竹纸的价值，这绝对是颠覆世界的发明，从今以后，因为载体的变化，知识的传播，变得容易，已经不再是贵族的专属。 要是以前，一辆牛车驮满了竹简，行走千里，花费巨靡，而且也不过传播几千言，可是现在，怀中随便揣上一本书，便是洋洋洒洒数万言。 朝歌夏纸，正在改变世界。 或者是好奇竹纸，或许是觊觎其中的利益，不少部落的实权人物正准备见一见夏野，结果突然从赵氏王庭传出来大先知的话。 “欲享其知识，比先能承其重，纸张，实在是太轻了，让知识失去了重量！” 这句话，显然是贬斥，让原本可以成为本届丰收祭典最伟大发明的竹纸，瞬间无人谈论，就连卫子落签下的契约，都有半数人，宁可送上违约金，也要索回。 赵国大先知，其地位不下于赵国国王，他一开口，竹纸的势头一下子被打压了。 卫子落再次找到夏野，已经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双人通红，嘴巴上全是急出来的燎泡。 “你睡了赵怜玉？” 见到夏野，卫子落便是一声质问。 “你觉得可能吗？” 夏野无语。 “也对，就算你睡了赵怜玉，该发火的也是赵王才对，大先知凑什么热闹？” 卫子落揪着头发，想不明白，大先知这一开口，就说了几个字，却是让他的商业版图瞬间崩溃了。 “保持平常心吧！” 说实话，刚听到这个论调，夏野整个人都是懵逼的，按理说，赵国大先知，那绝对是这个时代的顶级智者，连普通人都能看到白纸的价值，他不应该看不到，可是为什么会打压白纸？ 最后，夏野只能将其归结为利益纷争。 小人物左右不了世界，只能逆来顺受，就在这种暗波流动中，先祖遗迹探险的日子到来。 一大早，变装后的赵怜玉就跑到了墨家会馆，把夏野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快走，咱们要尽早去，抢个好地方！” 赵怜玉一边催促，一边询问：“你都打算带什么部下过去？我觉得野人就算了，可以多带一些异族女。” 为了保密，赵怜玉只身一人，所以她想要在夺宝大战中有所作为，只能靠夏野的团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