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第四章 老人的固执

    在章晋阳年幼的时候，章爸和唐妈是两地分居的，一直到了章晋阳七八岁，两个人才在会江落户，这段时间疑心重的爷爷奶奶一直认为唐妈有不守妇道的行为，而且毫无来由。

    他们离得更远，然而就仿佛亲眼所见一般，总能猜出一些不存在的事来诘问唐妈，总把气氛搞的冷冷淡淡。

    现在他们家算得上是有钱人，可是爷爷奶奶一点变化都没有，对唐妈依然抓着那个时间段的莫须有冷嘲热讽，还以此协迫要求她接受章家的亲戚到厂里担任管理职位——不答应就要求章宏化和她离婚。

    摊手，老人家的思绪总是莫名其妙。

    这种事每年都在上演，现在唐妈已经不会到章家拜年，章爸也只是在初四五回去看一眼就走，哪怕流传着他的各种不利舆论，也是顾不得的。

    其实弟弟妹妹们还好，他们也知道老爷子头脑有点古怪，私底下和这个大哥的联系还很频繁，也没什么矛盾，就是老爷子提起来酒厂的事，也只是哼哈的应着，过后就算了。

    可是今年过年却出了点意外。

    老姑翠芬的女儿王欣，高烧不退，章晋阳知道的时候，这个表妹已经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了。

    老姑夫手底下有一个小装修公司，家底还可以，医疗费不是掏不起，可是女儿的病根本无法确诊，有力都使不上，实在是焦躁。

    至于她住院的原因，是受了惊吓，这事儿却摊在了老叔章宏宇的儿子，章家最小的孩子章晋承身上。

    章晋承今年才七岁，正是神憎鬼厌猫烦狗嫌的年纪，大半拉子城应个名儿说是市，其实比会江县也没大到哪里去，老爷子住的地方又在城边的菜社里，基本就算是乡下，这小子到了这可是得意了。

    老爷子最疼他，什么事都宠着，领着他上街，溜了一圈买回来一大口袋的鞭炮，还都是违规私产的那种，个儿大馅儿足，粘上一圈黄豆就能当手雷使唤。

    好在是也不敢太过分，用的安全引线，一厘米十秒，标准长度五厘米的那种——手雷就变成了地雷了。

    王欣就被章晋承的地雷给吓到了，五米开外震碎玻璃的大麻雷子，被章晋承放到了她的椅子底下点着了。

    人是没受伤，魂儿都吓丢了。

    这个祸连老爷子都没法偏袒——他落的埋怨也不小，那么大点儿的孩子怎么能给买那么危险的东西，怪不得大哥那么能耐他却一直都不喜欢，这脑子确实有点问题。

    这种受惊过度造成的瞬时精神创伤西医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只能靠注射镇静剂让病人熟睡，等他自我恢复，至于高烧，这和受惊吓肯定没关系，持续降温就好了。

    可是这个状态在传统医学上来看，是很危险的，如果医治不及时不得法，很容易造成创伤性痴呆，也就所谓的失魂症——西医认为可能是瞬时的激素失衡破坏了大脑的正常运转，然而治疗成功的几率寥寥无几。

    传统医学会开些安神的方子，这和西医的镇静剂是一回事，还带点儿补益的效果，然后会要求病人家属去找个会叫魂收惊的“外科”先生，这在现代医学院校里是不会教的，要靠医生自己的人生经历来判断。

    叫魂收惊，这就是崔秀他们那帮大神儿的专业了，章晋阳长期和他们混迹在一起，也会不少古里古怪的办法，但是他发现王欣这个情况，可能更复杂一些。

    收惊不费什么事，不过凤儿也说了，王欣不只是受了惊吓，还有别的毛病，得她自己挺过去，听她的语气，还挺羡慕的——请她来是因为这些大神儿里，就她最擅长这个。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推卸责任，不过章晋阳带她来得早，这个时间是半夜，周围没有别人，而他自己也发现了王欣身上的问题，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邀请凤儿到立连市去陪陪史兰。

    其实主要是为了让她散散心，过年的时候她刚离了婚，丈夫因为她生不出孩子，对她越来越差，终于在外头有了人了，这种事放到别人身上可能还会瞒一段时间，但是这帮能掐会算的大神儿，三天都没到就抓出来了。

    还能说什么，摊了牌过不下去了，也算是好聚好散。

    凤儿是他瞒着家里人请来的，章家老辈人都不信这个，要是知道了难免又有些波折，王欣的情况很快就会稳定下来。

    算一算王欣比他还小一岁，过了夏天就要上高中了，不过女孩子发育要早一些，现在的身材挺标准了，相貌上也不算差，只要精气神上去了，妥妥的美人儿一个——只不过有点儿太标准了。

    只是她这个身材这几天变化不小，不知道醒来了能不能习惯，章晋阳也在思考，到底是什么能力，会让一个豆芽菜向黄金比例靠近——体质向是必然的了，可以刨除一些诸如吃饱不饿储存能量脂肪变炸弹之类的奇葩能力，可是范围依然很广。

    家里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也是，就他们那个校服，什么身材都能装得下，这大冬天的又人人裹得跟毛线团一样，啥也看不见。

    这个年级的女孩儿又十分敏感，小脑瓜里随时都会脑补出各式各样的情感大戏，想必也有一段时间的小秘密了，而且就老姑和老姑夫那粗剌剌的性子，恐怕女儿怀孕都得以为是胖的。

    章晋阳到了之后就偷偷的把退烧药销毁了，因为这种情况退烧药会让她昏睡的时间加长，甚至容易留下后遗症，导致能力发育不完全。

    对于王欣他并不太熟悉，实际上家里的亲属他也没有几个熟悉的，一来没有时间交际，二来，他的相貌在这方面影响还是很大的，虽然依稀有父亲的轮廓，但是第一眼绝对不会有人把他和章家人联系起来，这也是他爷爷诋毁唐妈的一个重要理由。

    当然，他的待遇也不怎么样就是了。

    其他的亲属还没真没什么，章晋阳一身文武艺，又力大无穷，怕他的比他认识的都多，在章家说话反而比章宏化还要响亮些。